杨小易这几天受到的震惊够多了，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麻木了，但听到“苏妲己”这三个字时，他仍旧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陷于死机的状态。“苏妲己”作为封神榜中杨小易认为最恶毒的女人，如今，却在自己眼前，占着这个可爱的小萝莉身体，告诉自己她和西方女神“雅典娜”是同一个“信息统合体”的不同分身……杨小易觉得自己真的接受不能。

雅典娜倒是挺享受看到杨小易眼下的表情，似乎在等着杨小易发问。

杨小易轻声问道：“那故事里面的许多坏事，真的是你干的吗？”

雅典娜没有任何迟疑，点头道：“没错。基本上一半左右的情节和你们熟知的剧情没多少出入。”

杨小易口吃道：“啊？为……为什么啊……”

雅典娜道：“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它只对一件事物非常在意。”

“什么事物？”

“信息孤岛。”

“恩？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信息，明明它存在着，但无从得知。”

“怎么会有这种信息？”

“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刚才在大街上逛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打着粉色雨伞的女人，因为穿着性感，你盯了很久是吧。”

“别……别瞎说。”

“恩……她怀孕了，但她此刻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当前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这个母亲也是一无所知，所以就形成了一种明明存在，却不得而知的信息孤岛……而这种信息孤岛对于以前的我而言是有着非常大的诱惑的，就像一个饿了几个月的人看到食物一般的感觉……”

杨小易突然想到，好像故事中的妲己确实有过剖孕妇看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案底。他头皮有些发麻，不确信地问道：“你不会仍旧在意着这件事吧？”

“啊？什么？”雅典娜一开始不大明白杨小易说的“这件事”指的是什么事，回过神来笑道，“哦，你是指我会不会对刚才那名孕妇下手是吧，呵呵，我早就不会这么做了。”

杨小易呼出一口浊气。

雅典娜微笑着，眼光瞥到了一边，似乎在回忆着谁：“因为……很久之前，就有一个人教会了我，如何尊重生命。”

“啊？是谁？”

“比干。”

“呃……是我想的那个比干吗？挖心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雅典娜轻声道，“他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六十多岁，常年劳碌的老人的心是什么颜色的。这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信息孤岛啊。然后，他真的拿刀去切开自己的胸口……在他死后，我得到了他留下的一封信简，上面的意思大概是这样：你最终知道了我的心的颜色，但我已经死了。但你知不知道，我如果还活着，我能创造出更多的信息，这些信息都是你根本未曾预料到的‘信息孤岛’。你如果追寻‘信息’，那就应该尊重生命，因为只有活着才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信息’。”

杨小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封隔了几千年的信简听雅典娜这样娓娓道来，令他有种难以名状的触动。

雅典娜转头向他：“从那个时候起，我的五个信息统合体的实体才真正开始对‘人’感兴趣，我们开始学习并共享对‘人’的了解，尝试在自己说话的时候注入人类的感情，尝试去做一些并非围绕信息所做的事，尝试着避免周围人的死亡……从这方面来讲，比干对我有再造之恩……”

杨小易想到“雅典娜”确实是他认为的对人类最为友好的一名高级神民，她挽救过许许多多的英雄的生命，她时常托梦给那些危险中的人，甚至因此而触犯其他的神民……他定睛往眼前的这个小萝莉身上望去，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女神或者妖女的迹象，但他确实相信，刚才的发言，应该全是真实的。

“你的另外三个分身叫什么？”

“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呢。”

“恩……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哦，你说。”

“你刚才不是说什么实体分身？实体的话，是看得到摸得到的吧，那你为什么要借助小容的异能呢？”

雅典娜一愣：“其实吧，我现在也是有身体的，只不过不像你认知的那样。”

“啊？啥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恩，一会回解梦局了，你就知道了。”

傍晚时分，之前送他们来的那位司机再次敲开了杨小易的租房大门，然后载着杨小易与雅典娜再次往南京驶去。

从那次提问开始，杨小易似乎一直在消化着之前的谈话内容，没有主动跟雅典娜说过话。此刻雅典娜手上翻着杂志，但目光却始终游离在了坐在她前方的杨小易身上，而后者正在给他老妈打电话：“……妈，那你今天不要去搓麻将了，早点回家躺着吧……不是吧，赢回场子也不急于一时嘛……啊？我一向是个关心老妈的好儿子啊……咳，没，我没欠钱，不是想要找你借钱！！真是的……那个，我不是这两天有点忙没和你联络嘛……呃……好吧，我承认以前电话打得也少……行了行了，不就女朋友嘛……知道了，知道了，改天就带回去给你瞅瞅行不……行了，我挂了啊……知道了，真挂了啊……”

见他挂了电话，雅典娜笑道：“怎么，在交代遗言吗？”

“啊，呸呸呸……说话要吉利一些……”

“你妈这么急着抱孙子啊，那你应该带我去见你妈，我会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