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很自然的跟在后面,他知道老师这是有话要跟他说。
“李昭德的事情连我都没想那么深,你能洞察这一点,殊为难得。”
“那是因为我身在局外,跟这件事没有利益关系,才侥幸看清。”
狄公脚步微顿,笑吟吟的看了陈南一眼,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今日你的表现真的很不错,放眼大周,能在柬之和元之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人真的不多。
你这番剥丝抽茧、鞭辟入里的分析竟能警醒他二人,这是某没想到的。然而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陈南脸色微正,恭敬以待。
“太子李显如你所说非常的怯弱无能,但你要记住,他毕竟是先皇子嗣、太宗血脉,绝不真的是个弱小的绵羊。”
李唐是造反起家,太宗更是杀兄弑弟,逼迫太祖退位而得天下。
高宗继位虽看似是捡了便宜,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手段。单是他能联合武则天,斗败长孙无忌就可见他有足够政治斗争技能。
太子身为李家嫡系血脉,骨子里绝不会是平庸之人。
他的怯弱,他的无能,只不过是因为武则天太过强大而已。
这就是狄公要告诉陈南的东西,只是陈南却眨了眨眼睛:老师这番告诫,有些太刻意了!
幡然醒悟的张柬之等人动作很迅速,才不过两天,因大朝仪而引起的物议便被压了下去。
李唐死忠粉们也很快偃旗息鼓,那些纸片般的请柬奏折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朝堂清静了,狄公的病也在这时神奇的好了,老头又开始每日挂着笑脸去上班。
而帮张柬之和姚崇解决大麻烦的陈南却百无聊赖,每日和两位兄长一起逛神都。
本想着虎大哥久居神都,让他当向导,谁知道他以前根本就是宅男加五好男人,那些有趣的地方他基本上都没去过。
既然没有目的地,三人就漫无目的随便狂。
中午时分,三人找了家像样的酒楼,准备填填肚子。
“哟,几位爷,里面请,是坐大堂还是雅间?”
刚进门,跑堂的小二就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找个临街的雅间。”
“得嘞,请跟小的来。”
三人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来到一个临街的雅间。
正要进去时,陈南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争执声。
“这位爷,小的看您穿着举止不像是吃霸王餐的人,相信您是真的丢了荷包。
只是店里有规矩不能赊账,您看看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当在这儿不?小的也好跟掌柜的交代。”
“这……我身上只剩下这块儿玉佩了,但这是家母遗物,实不能做抵押之物。”
“那您能够写个条子吗,小的亲自去府上取?”
“这……我是湖州人,在京城并无府邸。”
“哎哟,爷,那您说这可怎么办?”
店小二未因客人结不了账而变脸,客人也温文尔雅不显蛮横。
虽然只是听到,未亲眼所见,但已经在陈南脑海里形成一幅颇令人舒服的场景。
难道今日是本朝议郎日行一善的时候?
陈南微微一笑,轻轻推开隔壁的门。
“小二,这位公子的饭钱多少,某替他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