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饼子，你们分了去。”他本以为这些小孩儿会害怕不敢过来，谁想他刚伸手，饼子就被一堆黑兮兮的小手抢了去。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陈南心里更加难受了。有个小女娃太小了，跑不过别人，没抢到饼，急的哇哇大哭。

陈南赶紧拿着张饼塞给她，哄道：“莫哭，还有呢。”

小女娃顿时止住哭声，不要命的将饼往嘴里塞，噎的都伸直了脖子也不肯停，陈南赶紧拿水帮她顺下去。

茶摊老板看到这一幕，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狄春一个眼神制止了。

看着每个小童都分了饼，陈南长出一口气，这才心安的坐回座位，拿着饼子吃了起来，意外觉得这饼还挺香。

等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狄春忽然开口。

“阿郎今后莫要再这么做了。”

陈南跟狄春相处日久，知道他并不是个冷血之人，这么说肯定有原因，“狄春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狄春指向远处：“阿郎往那边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正向这边张望，期间夹杂着几个小童，正是刚才的几个乞儿。

“这是？”陈南若有所思。

“舒南县今年糟了涝灾，庄稼颗粒无收，所以才会这么萧条。吃不饱饭的，不止这几个乞儿，他们在这茶摊守着，就是撞运气，若是能遇到个像郎君这般心善又没经验的人，便会回村呼喊亲众，一涌而上。那时，阿郎该怎么办？”

狄春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却是老江湖了，对这些套路很熟悉。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若是不施舍，那些灾民会围着不让走，他们倒也不动粗，只是一个个围着你哭喊哀求，便能让你承受不了。

可若是施舍，恐怕会走了一波再来一波，直到你没钱再行善。

“不、不会吧？”陈南难以置信，“若真如狄春哥哥所说，此刻他们为何不涌上来？”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卫军士兵，知道咱们这一行不是好欺负的，不敢围上来。”狄春解释道。

这……陈南有些难以接受。

“小郎君，这位郎君说的是真的。老朽在这里开茶摊很多年，见过许多被抢光钱的好心人。”茶摊老板的话，却是让陈南心中彻底信了。

“阿郎，这只是其一。”

“阿郎记住今后出门，尤其是在城外，切记勿要露财，容易招来强人。你别看那远处的百姓衣衫褴褛、困苦不堪，说不得就有心狠手辣的，蒙上脸就敢半道劫人。今日也是有卫士相随，我才没有阻止你，日后再出门可莫要如此了。”

狄春解释完，又笑呵呵道：“当然，我知道阿郎心善，若是真对那些乞儿视而不见，怕是吃饼子也觉着无味。其实，完全可以换个方式，比如多点一些点心，走时当做剩餐顺手给了乞儿就是。”

“多谢狄春哥哥教我！”陈南抱拳道。

狄春急忙避开，摆手笑道：“些许经验之谈，不值一提。等阿郎日后经历多了，自然也是会懂的。”

等众人再次上路，陈南话少了许久，只是眼睛却一直浏览着一切。

于这个时代，他是陌生人，于这江湖行走，他更是生手，有些东西果真是书本上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