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谷,视野一片空旷,徐徐的微风迎着二人吹来,冷霜玫似乎心情开阔不少,原本快节奏的步伐也变得和缓。
墨皓的状态却不大对劲,额头上因为赶路渗出汗渍,凉风拂过,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不仅如此!他双腿的疲乏感已消失不见,整个人像团一样又软又轻。
更加糟糕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失去了知觉,他想大声呼喊正走在前方的冷霜玫却只能呜咽地闷哼,至于那双曾经堪比雪蝠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麻软的如同一滩稀泥,更加指望不上。
“为什么......”
墨皓幽深的瞳孔里闪过惊疑,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道。可是很快,麻痹的感觉开始上了头,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冷硬的草地上,口吐白沫......
......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那感觉犹如原本飘逸的白云逐渐化作雨滴砸向地面。
墨皓恢复了些意识,挣扎睁开眼睑。虽然很下流......但他发誓,没有什么比一双滚圆挺直的长腿更能使人精神抖擞的了,尤其是当发现自己的脑袋还枕在上面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重新接管这具孱弱的躯体,于是尝试着想说些什么,麻意未消的舌头只能允许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感觉到腿部传来动静,冷霜玫低头望了过来,略显慌乱和疲惫地开口说道:
“你的背部中了四翼雪蝠的麻毒,大部分毒液我已经帮你......清理出来了,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剩下的残余毒素已经融进你的血液中,只能靠你的身体自行分解。不过不用担心,不会致命。”
墨皓则拼命点头附和,如今自己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全凭这女人的喜好,不禁有些担心这女人会不会为了抹去洞里对敌怯弱的耻辱,捍卫其所谓的骄傲来个杀人灭口......
然而......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极端。
冷霜玫除了偶尔离开打猎然后煮些难以下咽的食物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冥想......或者发呆,毕竟和一个舌头肿大的人也无法交流些什么。
单调乏味的日子过的飞快!
残余的麻毒也随着时间逐渐散去,墨皓的话也开始活跃起来,偶尔躺在地上讲两个改编过的笑话,甚至是些荤段子来调节一下枯燥的气氛。
冷霜玫一开始还有些恼羞成怒,后来也只是轻啐一声,红着脸偏过头去。只是无论当时的反应如何,她总是在第二天的相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凑过来......
这并不奇怪,身为第一侯爵的女儿,从小到大,谁又敢和她讲些如此放浪形骸的笑话,哪怕单纯的笑话也没有!所以如同初尝禁果,她很喜欢那种新鲜刺激的快感。
甚至有一次由于段子太过露骨,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防备,冷霜玫完全没有像往常那般忍住,竟然“咯咯咯咯”地伏在地上笑抽了过去。
没有任何刻意,如春雨润物似的。
渐渐的,二人的关系开始变的微妙,墨皓觉得这女人其实也没那么冷傲,冷霜玫也开始觉得眼前的少年顺眼多了......
两人第一次正常的对话是在一个篝火夜晚。墨皓的四肢重拾气力,舌头也捋直了,他认为那该死的蝙蝠让自己吃了大亏,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打算多打听一些关于四翼雪蝠的信息。
“霜玫姐,那只四翼蝙蝠如此危险,算个什么等级?”
冷霜玫并没有介意眼前少年的称谓,在回忆片刻后,似乎想起那日在洞里面临的绝境,仍有些心有余悸地解释道:
“四翼雪蝠,也叫金翅飞狐,嗜血残暴!常现身于荒雪岭深处,四阶凶兽却有着五阶的实力,能够驾驭高级金系术法,堪比大术师巅峰的威力......一旦开了灵智,领悟五行法则,甚至可以比肩“法者”,召唤出实力不弱于自身的五行灵兽。所以你能从它的口中逃离,真的很不可思议......”
“正因为无知,所以无惧,也才有绝处逢生的机会吧。”墨皓淡淡说道。
尽管嘴上那么说,但一想到自己竟然从两个“大术师”的口中逃出,不免一阵后怕,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危险的多。看来自己有必要研究一下术法,如果哪天能召唤出一只灵兽并肩作战,就像那个少城主的大鸟一样,想来自己的人身安全必定要高不少档次!
“霜玫姐,我想学习高级点的冥想法决,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脸皮厚!吃块肉!墨皓暗暗发狠。
冷霜玫的俏脸却生出一丝不自然:“这......恐怕暂时不行,我的冥想法决属于家族传承,一旦外泄,泄露者和偷学者一律处以极刑......只有家族内部人才有资格学习......”然后用一双美眸直勾勾地望着墨皓。
事实上,她还拥有其他略微逊色的冥想法诀,那些法决绝对符合墨皓的期望,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好吧......那算了。”墨皓觉得对方拒绝的已经很明确了,实在没必要再死缠烂打下去,即便学会,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使用,听她的口气,冷家似乎在雪冈城很有势力的样子,他可不想羊肉没吃到,反倒惹得一身骚!
冷霜玫不再言语,用力拨弄着火堆,火光照耀在那张成熟的脸上却映出些隐隐的不悦。
“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吧......”墨皓心中犯着嘀咕,很知趣地保持沉默,他很熟悉,那种表情就是找茬的预兆。
“但凡三阶以上的凶兽都蕴有灵核,就像四翼雪蝠和鳄蛟兽。灵核可以节省冥想时间,增加灵力境界!”冷霜玫突兀说道,没有任何铺垫,像突然抽风说出的梦话。
“哦......”这......确实是个挺重要的信息,只是他对这毫无逻辑的对话很是不明所以。
“那两只凶兽估计已经同归于尽了,你却逃跑了!你总是把握不住机会......”冷霜玫倏然呛声说到。
这有任何道理可以讲吗?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无理取闹,墨皓实在无语,有时他甚至怀疑在那副姣好的身段下隐藏的是两个灵魂,就像紫霞和她的姐姐......
不过他也没心思和这女人较劲,她口中所说的灵核的确有着莫大的诱惑力,更何况回忆起离开时那两只凶兽的惨状,同归于尽的可能性的确极大极大......
稍微犹豫片刻。
墨皓还是取出一柄骑士剑,仔细在附近一处树皮上狠狠打磨一会儿,又简单活动活动略显迟钝的身体,然后随口轻快说道:
“我偷偷溜进山谷看看那两个凶兽死了没,你在这里等我会......也可以先回去!”
“你找死吗,你怎么知道那两个凶兽一定会死,而不是蹲在山谷门口守着你?”冷霜玫瑰突然站起身,以教训的口吻喊道,仿佛把自己先前提出的“同归于尽”的假设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墨皓有些恼火道。
望着墨皓仍是一副不罢休的派头,冷霜玫冷哼一声,双手轻车熟路地比划着几道金光线条,顿时一个硕大的金色囚笼将墨皓盖了进去。
无故被囚禁,墨皓的心情犹如被火上浇油,挥舞着刚打磨锋利的骑士剑斩去,却发现这笼子比想象中的硬的多,于是愤怒嚷道:
“好哇!你个女人实在老奸巨猾,昨天竟然还说什么重伤未愈,实力大损!你这笼子可不见得比那只蝙蝠的肉皮软多少!”
“你敢说我老!”冷霜玫俏脸生寒,那个“老”字似乎瞬间点燃了她的情绪,可是平静下来,她倏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父亲指派的那些男人,都是些贪权好色之徒,她原以为此生的意义唯有征战沙场,为国捐躯。可洞穴中那少年消瘦却坚韧挺拔的背影总使得她神烦意乱,即便在那般死境,少年仍未放弃......还有那夜的笛声、有趣的笑话......每当想起这些,她的内心都会忍不住发软,她的唇都会不自觉勾起。
......
二人开始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