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还是宁妈妈，早在红竹给沈一楠喂水的时候，便出去打了盆水，浸泡了几条毛巾，无论请不请大夫来看，总是要先做一些措施的。

这会儿摸着凉凉的，正好儿。

宁妈妈拎出来拧了拧水，分别敷在沈一楠的额头还有手腕处。

“没事儿，这会儿几时了？”因着室内点着蜡烛的缘故，沈一楠也看不清楚到底天亮了没有。

想一想梦中的事情，脸色不由得白了一下，她觉得应该过去了许久时间了吧。

宁妈妈一边儿为她敷，一边儿答道:“丑时末刻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

沈一楠点了点头，困意上涌，她却不想睡，或许是，不敢睡？

到底是第一次，或许会有三条性命因为自己而逝去，便是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最终，却还是在梦里真实地将自己的情绪反应了出来。

“莫要去叫大夫了，你们若是不困，咱们说说话儿吧。”沈一楠努力地撑着眼睛。

红竹犹豫，看向宁妈妈，希望她能够拿一个主意。

不看大夫怎么能行呢？

沈一楠咧嘴一笑，道:“你想啊，那大夫指不定就是雪妙寒的人呢，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我给弄死了，还能推到发热的事情上去，岂不是干净利索？”

“那，那若是明日里王妃您还不好，奴婢就出去为您请大夫去。”红竹一想，也白了脸，亏得刚才自己没有一冲动去了。

指不上上次小姐发热，就有雪侧妃的手笔在呢，若不然怎么看了大夫之后，不仅没有好，反而更加严重了呢？

亏得小姐福大命大，自己挺了过来！

宁妈妈叹了口气，道:“王妃莫要多想，您已经够心软的了，事情便是一报还一报，要找的也应该是老奴才是。”

“这事儿哪里怪王妃了？若不是她们被猪油蒙了心，做出来那等背主的事情，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亏王妃您还心软呢，让人去看着给她们送药。”结果半夜却还让您受了惊吓。

后半句红竹没有说，实则她晚上也是害怕的，平日里便是听着谁谁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被主子拖出去发卖了，被杖毙了，但却并未亲眼看过，只一听，倒是也罢了。

如今亲眼所及，才知道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与沈一楠不一样的，大概也就是沈一楠多年来的思想，人命大于天，而在红竹看来，这些人被罚，都是她们应该得的惩罚，便是死了，也怪不得旁人。

沈一楠眼珠子转了转，道:“她们可活了下来？”

本来吧，她是想问问她们如何呢，只是想想，结果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沈一楠觉得，今日里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假慈悲的人，若不然，又怎么会为了自己活着，为了自己以后的威严，而按照这里的规矩处置了她们呢？

“王妃放心吧，老奴着人特意着人送了药去，没事儿的。”宁妈妈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过严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