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进谷以后瞧瞧。谷里有很多外面难以找到的药材。”何安归淡淡道，
“好。那明日我陪你们进谷。”殷雪点点头。
“不行。”何安归又淡漠地摇了摇头，“你不能进谷，在谷内，你没有私人的空间和时间制药的。”
殷雪也皱了皱眉道:“可是，筱冉如今的身子还不稳定，随时可能出事，我不能离开筱冉太久的。”
何安归眸色一暗，默然不再作声。马车内多少陷入一片死寂。
“那你……明日跟上吧。”犹豫沉默了半晌，何安归才迟疑地开口说道。
“好。”见何安归同意了，殷雪舒缓了紧皱的眉头。
“先生……这事，萧王那边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殷雪觉得不该让林筱冉一个人面对。
“萧王那边……不方便知道。”何安归摇了摇头。
“为什么？”殷雪不解地看着何安归，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怪她怀疑何安归用心不良，实在是她听说的那些事情……据说这位天下第一谋士的何先生可是放弃了在大燕苦苦经营起来的锦绣前程，为了她家筱冉而来。
“殷雪你是个聪明的，何必刨根问底。有些事，不知道更好。”何安归不再看着殷雪，收拾着桌上的书籍。
“可我就是想知道！”殷雪一把按住了何安归想要拿起的书，一双明眸紧紧盯着何安归。
这般飞扬跋扈的殷雪，全然不似方才唯唯诺诺听何安归安排的样子。
看着这样一双坦荡透彻的眸子许久，何安归沉沉地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只是日后……你莫要后悔就是了。”
殷雪微微仰头，勾勒出一抹自信而骄傲的笑容:“后悔不后悔殷雪不敢说，但是……就算是后悔，那也是殷雪的事，与先生无关。”
何安归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殷雪，沉声道:“你可知萧王为何突然发兵大燕？”
“不知道。”殷雪诚实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欧阳皓宸突然出兵大燕，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甚至出兵都没有任何理由，打得大燕一头雾水。
“那你可知如今的天下局势？”何安归并没有和殷雪解释缘由，而是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
“这当然知道了。”殷雪点点头，也不敢贸然打断何安归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说说看。”何安归挑了挑眉。
“如今五国鼎立的格局已经崩盘，大雍被灭，夏木元气大伤，南蛮五族内乱不断，唯有大雍和南阳……富饶强盛。”
“然后呢？”何安归又挑了挑眉梢。
“然后？”殷雪一脸茫然，“然后什么？”
“筱冉是什么身份？”
“醉仙居阁主……还有南阳的清华公主。”殷雪还是不明白何安归怎么尽问些没有任何联系的问题。
一下子说到天下格局，一下子扯上筱冉的，难不成筱冉和这天下格局有什么……
殷雪的思路突然一顿，抬头错愕地看着何安归。
“想明白了？”何安归收拾好了桌上的书籍，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不明白！”殷雪连忙摇了摇头，“天下和筱冉能有什么关系？”
何安归一顿，抽了抽嘴角，连茶都没心思喝了，看着殷雪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只好无奈继续点拨道:“筱冉是南阳清华公主，她的身后是整个南阳。那么萧王呢？”
“南阳那些人也没真心待她。她那里有整个南阳做后盾啦……”殷雪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让何安归的黑眸深处窜过一抹暗芒。“萧王是夏木国的萧王，背后是夏木国。”
“是，也不是。”何安归轻声道，“萧王和夏木国皇帝两个人的背后才整个夏木国。”
“所以呢？”殷雪依旧不解。
何安归嘴角一阵狠抽。他突然有些后悔和一个什么情势都不懂的蛊族大小姐说这些了。明明他都点拨得如此明显了……
“萧王和夏木国皇帝都钟情筱冉，所以夏木国和南阳国因为筱冉而产生了联系。”
“然后呢？”殷雪觉得自己好像听出了点味道，但还是懵懵懂懂的。
何安归咬咬牙，暗自决定下次绝对不和殷雪讨论时政了:“然后，灭了大雍国的人是萧王，也就是说，筱冉一人将五国中的三国都联系在了一起。”
殷雪这才明白何安归的意思，心中大惊:“你是说……”
“没错！”何安归现在只想赶紧跟殷雪解释清楚，然后赶走她。“萧王打下大雍国本就是为了筱冉。如今你们南蛮五族除了一个几乎销声匿迹了几百年的火族和一个与筱冉有恩怨的扶族外，其余三族都和筱冉关系不菲。”
殷雪一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安归的声音悠悠然仿佛从远方传来，震得殷雪一愣一愣的。
所以……
欧阳皓宸在为筱冉打一个盛世江山？
“现在，萧王的军队没有支援在大雍和大雍军队僵持着，不容分心。筱冉的事，暂时不能告诉他。”何安归没有说，没有说欧阳皓宸此刻的形式有多危险，但是殷雪也没有必要知道。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得你累的。此事，也先别和筱冉透露。”何安归已经开始赶人了。这些分析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都是他从手上零碎的消息里分析出来的。
还是别告诉林筱冉最好，她如今的身子禁不起折腾了。但是……欧阳皓宸偏偏是她的逆鳞。
要说消息，林筱冉手上的消息肯定比他多，比他精确，但她没有那个精力去细细分析，否则她也早就知道了。
“好……”殷雪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木讷地顺着何安归的话离开了他的马车。
她不知道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了暗处的一双眼睛里。
马车内的何安归幽沉地叹了口气。
这以江山为聘的阔绰……真的不是他一个小小谋士能够媲美的。
也难怪……那座城，只为他一人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