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学礼看到季老太爷不发一言,双目紧闭,心中不由得更加难过,情不自禁道:“孙儿不孝,没能护好玉忱,也没能管好季家,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只听老太爷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的乖孙也开始怨我了么?玉忱是我叫他出去的,又干你什么事呢?!季家的不肖子孙是疯老头儿我,以前是,如今更是!”说着,伤心之余,两行浊泪竟自眼角流出。
季学礼一听,赶忙跪在地上,说道:“老太爷您何出此言?!所有事情皆因孙儿糊涂,明知学其使计,却仍中了他的圈套,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季老太爷却摆摆手道:“你若要硬往前了说,学其他们与咱们如此,还不是怪我?我一生稀里糊涂、疯疯癫癫,什么事都做不好,季家好好的一族,都被我毁啦!”
季学礼膝行至炕沿旁边,拉住季老太爷的手,说道:“老太爷!莫要再妄自菲薄,当年事有当年情,那些岂是你能左右的了的?!”
季老太爷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惨然一笑,道:“不说啦不说啦!语堂既然肯救下玉忱,那便是还有转机。待你们进山之后,我便会去祥允寺找他要人。”
季学礼道:“孙儿是想,还是由孙儿去吧,哪怕是用我来换回玉忱!”
季老太爷一听,勃然大怒道:“多大年纪了,还这样鲁莽?!一会儿说用命抵给那简家小子,一会儿又说用自己去换玉忱!你倒是说说,这两件事有哪件是能用你季学礼抵得掉的?!”
这许多年来,季老太爷还是第一次对季学礼大发脾气,此时季学礼被一通训斥,羞愧的头抵在炕沿上抬不起来。
季老太爷见了,心中又不落忍,伸手托起季学礼的额头,说道:“玉忱自小跟在我身边,我去要人乃是天经地义。你如今这身份,岂能抛头露面?若是平白再获了什么罪,连累了淑瑶和夫晏,你到时还有后悔的余地么?!”
季学礼低着头忙认错道:“是,孙儿知错了。孙儿不在家这些日子,老太爷定要保重身子!”
话音刚落,忽听得大门外传来妇人哭嚎的声音,二人乍一听还道是自家妇人在哭,细细辨认之后才听出并非是季夫人。
季老太爷赶忙起身,对季学礼道:“你快去别的屋躲躲,怕是学其家的来了,可别叫她看到你!”
季学礼不敢耽搁,忙应声闪身出去。
季老太爷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拄着拐慢吞吞的走了出去。只见季夫晏母子已然站在影壁处,看到季老太爷出来,忙过来搀扶。
季老太爷问二人道:“门外可是学其家的?”
季夫晏道:“是那堂婶子,还带着两个儿子,我和娘不知该不该开门,还请老太爷示下。”
季老太爷道:“开门,且看看她如何说。于昨夜看到的事情,切莫要说出一个字!”
季夫晏应道:“是!”说完,绕过影壁,拉开了门闩。
外面的妇人听到门内动静,不等季夫晏打开大门,便冲开门板,踉踉跄跄的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