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何必纠缠?天下娈姝何其多,什么样的女子您得不到,臣女求了婚嫁自由,就是因为不想嫁入皇家,臣女与您无缘,臣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愿见我的夫婿后宫佳丽三千,殿下,您做得到吗。”
你做得到吗?
刘启握住她的手,
“我心中唯有你一人而已。”
张容瑾笑了一声,复抬头看向刘启,目光决绝,
“殿下,您做不到。”
刘启面色沉沉,
“你不明白,帝王享世间尊贵,亦有其无奈之处,有多少不得已都在其中,这是帝王家,不是寻常人家。”
张容瑾推开刘启的手,
“殿下,臣女已许了人家,还请殿下放过臣女,臣女只想平凡安稳地过一生,禁不起任何风浪。”
张容瑾转身离去,刘启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在日暮中,她万丈光华所向,似披霓裳,背影凛冽而决绝。
别苑中。
张容琛面对着跪在她面前的枕兰,
“我要你爬上父亲的床,事成之后,我助你得姨娘之位。”
枕兰磕头道,
“是,小姐。”
张容琛道,
“上次施粥时张容瑾抓回来那几个男人处理了吗?”
“已经处理了。”
“这些人太不牢靠,不过是引导民众喧哗两声,竟也露出了马脚。”
“下次奴婢会认真挑过人。”
张容琛浇灭了香炉里的香,
“出去吧。”
“是。”
枕兰弓着身子退出内室。
张容琛透过窗,看着对面的南山,可从桃花林中隐隐约约见慈微观的影子。
她手中的簪子刺入手心,血缓缓流下,刺目惊心。
张容瑾回到长亭殿中,过了许久也不见馆陶回来,于是饮了安神汤,刻意逼自己睡下,不再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
屏镜在一旁撩着香炉里的香灰,见张容瑾已经睡熟,便退了出去。
捉弦见屏镜出了内室,上前道,
“屏镜,县主今天怎么了?先是反复问了我什么司马相如卓文君,晚上回来又失魂落魄的。该不会出了什么事罢?”
屏镜摇摇头,
“小姐一向不喜欢将心里的事说出来,想是有自己的思量,我们做奴婢的不敢多问才是。”
捉弦道,
“是公主问的,公主问我今日县主可曾有何异常,想来该告诉公主才是,毕竟公主与县主交好,说不定能开解一二。”
屏镜道,
“小姐只需睡一觉,第二天便好了,向来如此的。不必叫公主担心了。”
屏镜垂眸,公主与小姐的立场完全背道而驰,只怕公主根本解决不了小姐的心病。
捉弦笑笑,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回过公主。”
屏镜道,
“姐姐慢走。”
当夜,宫中和国库闲置之物皆被送至宫外。
翌日,张容瑾醒过来,便见屏镜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糖饼,一遍咬一边面色纠结。
张容瑾道,
“我一醒来你便愁眉苦脸的,是有人欺负你了不成?”
屏镜摇摇头,
“小姐,再过两个时辰,您就要去宫外参加集会了。”
张容瑾惊讶道,
“这么快?只怕消息都还没传出去呢。”
屏镜摇摇头,
“昨日上午,宫里便在市集上张了皇榜,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捉弦说,陛下的意思是刻不容缓,趁着风头还没过去,先办一轮,办好了这轮,自然还能再办几场,不怕传扬不开。只是…”
张容瑾追问道,
“只是什么?”
屏镜面色依旧纠结,
“这场集会,太子殿下和淮阳王殿下都会去,依着陛下的意思,您也得去。再加上,陛下的意思是您的才名在长安城女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要您写诗博个噱头呢。”
张容瑾沉默下来。
太子和淮阳王,她尚可借隔间避开,可这作诗,她着实不会,若说是抄前人的,只怕是一时也难找到合题意的,若是不抄前人的,她如何能够写得出来?毕竟满腹惊华的是张家三小姐,不是她。
文帝要她参与是为一个噱头,若她不能尽如人意,只怕是不好。
屏镜端详着张容瑾的面色,也觉不好,小姐自落水醒来之后就忘了所有,提笔仍能作诗吗?
集会中。
张容瑾在二楼的隔间中坐着,窗子正对着下方,卫竹君上前道,
“太子殿下说,这场集会的诗作题目,得由县主来出。”
张容瑾看着窗下,座无虚席,高台上一张几案,底下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容瑾道,
“不若便命名山川之畔,每人作诗一首为一轮,筛去劣者,再以同样的诗题为纲,通过上一轮的人每个都接一句五言,从其中择前十名,排位顺列,给予奖品。”
卫竹君作揖道,
“是,在下这便吩咐下去。”
张容瑾未回答,只是看着窗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