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茗目光闪躲,
“奴婢…奴婢…”
鹿穗见奉茗就要说出些什么,急道,
“是我支使的!”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鹿穗,
林氏淡淡道,
“奉茗,你今天所做之事可是她支使的?”
奉茗忙道,
“是,是!就是她,鹿穗说她极其厌恶三小姐,要给三小姐一点颜色瞧瞧!就是她,是她要奴婢诬陷三小姐的。请主子明鉴,放奴婢一条生路!”
林氏放下茶杯,
“如此说来,是鹿穗支使你的了。”
鹿穗看向奉茗,抢着道,
“是,是奴婢支使的奉茗,奉茗贪财,奴婢给了她几两银子她便同意帮奴婢诬陷三小姐,此番全都是奴婢主谋,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林氏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害三小姐?”
鹿穗看着张容瑾,眸中的恨意似火般燃烧,
“因为三小姐诬陷我母亲,使我母亲命丧黄泉。”
林氏将茶杯重重一砸,道,
“你母亲是谁?三小姐有何必要害你母亲?”
鹿穗道,
“我母亲向来勤勤恳恳,只因为一点儿错处被三小姐抓到,便被三小姐重罚,我母亲不服,便以理抗争,谁知,三小姐面上无事,好似放过了我母亲,实则却是假借落水,还将落水之事栽赃到我母亲身上,说是我母亲推她入水,让我母亲蒙受不白之冤,被折送官府,活活被打死!难道张容瑾的命是命,我母亲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林氏将茶杯砸下,茶水四溅,碎片飞散,划过鹿穗的面,她面上渗血,然牙关咬紧,双目怒瞪。
林氏道,
“荒谬!简直是荒谬!珺儿一向随和大度,从未见她无端惩罚过任何人,更何况,她一个主子,要打要杀任何一个奴才,下令打杀了便是,有何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冒险来栽赃一个奴婢,你此番论断,简直是荒谬至极!”
鹿穗大喊,
“我母亲就是她害死的!她心肠歹毒,欺辱二小姐,陷害我母亲,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公平吗!你们这些人,都是蛇鼠一窝,都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鹿穗爬起,伸手就要抓张容瑾,屏镜忙挡住,鹿穗发了狠劲,拼命地隔着屏镜要撕打张容瑾。
族长道,
“都死了吗,还不去拦着!”
众人闻言,惊醒过来,纷纷上前护着张容瑾,扒开扭打的鹿穗,将鹿穗拖开,然而鹿穗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撕咬攀打,众人几乎都被伤到。
鹿穗像疯了一样大喊,
“张容瑾你个毒妇!我就算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来找你!我要你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有人扯下布巾堵住鹿穗的嘴,鹿穗疯狂地扭着,众人牵制住她。
林氏道,
“先关起来,她一个人做不成这么多事情,待她说出幕后推手再行处置。”
张释之点头,
“将她关进柴房里。”
众人钳制住衣裳头发凌乱,还在扑打的鹿穗,见她带了下去。
同时,不远处的惨叫声也停了。
护卫进入大厅,行礼道,
“诬陷三小姐的小厮已杖杀。”
族长点点头,
“将尸体同那诬陷三小姐的婢女关在一起,那婢女什么时候说出幕后帮她的人,再将她放出来。”
张容瑾已冷汗涔涔,心如石沉海底。
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不过顷刻间便消逝了。大宅门中的手法狠毒而娴熟,清流如张家之辈,关起门来亦是如此狠厉,毫无犹豫地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觉得不妥。
难道这便是封建时代,在那些天家大宗眼里,她是不是也如这些奴隶一样,可任打任杀,生死随意?
张容瑾心中的恐惧与无力像潮水一般袭来,包裹着她,她的背阴冷无比,似巨风翻飞,下一刻便会将她卷入深渊中。
张容瑾双目一黑,晕倒过去。
“小姐!”
“珺儿!”
夜色沉沉,鹿穗躲在柴房一角,瑟缩着身体,不远处是血肉模糊的欢子的尸体,他的眼睛瞪着她的方向,鹿穗裹紧了衣裳,拼命地往角落里缩。
夜风从柴房的缝隙中吹入,吹得她瑟瑟发抖。
忽然,门吱吖一声开了。
淡淡的烛光摇曳映在柴房中。
鹿穗惊恐地看向柴门开的地方。
张容琛拂落了发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