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深深误觅王孙(23)
张容瑾看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艳丽繁花,道:
“没什么,只是告诉我,此花开了。”
蹙皱的花瓣重重叠叠,内外的赤色都浓烈十分,一层层铺展开来。顶在那枝干上,虽明艳却不妖异,如丹朱一般的艳红过渡到燕脂一般的紫红,勾漏丹砂里,僬侥火焰旗。
繁弦道:“小姐,您要小心了。”
张容瑾笑:“昨日我放在案上的酒呢。”
“小姐,您大病未愈,哪怕徐大夫医术再高超,您对这种东西也应当浅尝辄止,如此才对身子有益,那酒,奴婢已收起来了,待小姐病愈后,奴婢再交还给小姐。”
张容瑾道:
“你这丫头,竟也管起我来了。算罢,先回卿云苑,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容瑾跨过门槛,进入内室,正值屏镜抱着贺礼匣子入门。
“小姐,贺礼寻来了。”
“我知道了,放那吧。”
屏镜将沉香匣子放在几案上,
张容瑾食指敲着几案,
“这沉香木,如今市价几何?”
“方寸一尺大抵是五百两。”
张容瑾道:“家中可还有别的匣子?”
屏镜不解地看向几案上的匣子,
“小姐,是这匣子有什么问题吗?”
话刚出口,屏镜便恍然大悟,
“小姐,您的意思是这沉香木太贵重了。如今宫中从简,不宜相送?”
张容瑾点头,道:“换个普通的匣子来,只要不失了礼数便可。”
“是,奴婢这就去。”
张容瑾打开沉香匣子,
内里一副绣图静静地躺着。
张容瑾将其拿出,
展开,
画上明艳富丽的花朵猛地跳跃入人眼中。
深绿与浅绿渐变相接,朱红和紫红相接,黄色的花蕊如幼芽般点缀在花盏中。
两朵呈圆形的牡丹相依相偎,花盏如华盖般附于枝上。
叶子窄而呈椭圆形,拥在花下。
整幅绣图色彩绚丽,图上的花竟像要扑出来似的,深深浅浅,浓淡过渡得宜。
与在寒潭边上所见之花相差无几。
张容瑾放下绣图,自顾自斟了一杯茶。
“繁弦,你说,这绣图绣得可好?”
一旁的奉茗忙道:“小姐亲手绣的,自然是极好的。”
张容瑾拿起茶杯,
“是吗?”
奉茗道:“那是自然,依奴婢看小姐的绣图必定能从众人的贺礼中脱颖而出。”
繁弦道:
“小姐的绣图,自然是绣得极好,这花开得正如园中花,分毫不差。”
奉茗道:“是,小姐您看,和那寒潭边上的牡丹,竟是分毫不差的,小姐的绣工当真是顶顶出众的。”
张容瑾浅抿一口茶,放下茶杯,
繁弦忙道:
“小姐,您该喝药了。”
繁弦端来一碗褐色的药汤,呈到张容瑾面前。
张容瑾接过,一口饮下,苦味在唇舌尖荡漾开来。
“我,栗鹭洲。”
“我,张容瑾。”
“今朝对着这苍穹青山起誓,愿结义金兰,喜则同喜,哀则同当,不离不弃,待若血亲,守望相助,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爰联芝谊,籍订兰交,执牛耳之同盟,效雁门而有序,今朝立誓,再不反悔。”
两个女子并跪于山顶上,面对高崖万仞,野阳万里,云天苍穹。
二人端起酒碗,向碗中滴入鲜血,再将碗中酒一分为二。
二者相视一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身着男子衣衫的女子,笑意盈盈道,
“见过契姐。”
张家三小姐亦笑道:“见过兰妹。”
远处,那山涧间桃花纷纷扬扬,从万丈高崖上而落,与深绿的山涧相衬,如画卷一般拓出那风轻云淡,春阳动人。
……
“小姐?”
“小姐?”
张容瑾被人轻轻晃醒,缓缓睁开眼,
“繁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