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菲兹听着话转身回来,脸上挤出点笑容,应道:“那以后就劳烦哥哥照顾了。”
“莫要说这些见外话,咱兄弟谁跟谁啊!”假豹子笑着回话,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伸手入怀,掏出个小小的褐布包包。随手打开,现出三颗指头大小的黑色药丸。这药丸散发着一种怪怪的甜香,像是要勾着人去吃它。“这药丸是主簿大人给的,说咱们搬运的这些东西有火毒,办完事吃一颗,免得在身上留下病根。”冯志毅边说边把手朝鱼菲兹挪了挪,老鱼没动,反倒是眯着眼盯着假豹子,脸上挂着三分狐疑。
假豹子愣了愣,明白过来,这货防着他呢!一时间多出几分愠怒,瞪着两眼喝骂道:“王八蛋,自家弟兄,你怕我害你不成?”说着话,自己拿起一颗药丸,抬手就塞进了嘴里,咕噜吞了下去。
老鱼脸上有些挂不住,想着日后还要依靠此人,立刻堆满一脸讪笑,连声分辨道:“哥哥莫恼,哥哥莫恼!兄弟我以后便跟在哥哥左右,这好东西自然要先由着哥哥来。”话说完,抓了一颗药丸,立刻咽了。
这药丸入口,一股热辣劲立时便涌了上来,鱼菲兹连连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正巧旁边的假豹子递过一个小小葫芦,打开来,便闻着一股子熟悉的甜香酒气,是城南老店出的好酒——娇娘。
鱼菲兹仰头一送,大半葫芦的醇酒进了肚子。说来也怪,这酒才入口那热辣之气立刻便退了,反倒变得冰冷寒冽。这寒气一直顺着肚腹向下沉,甚至越过腰胯窜到了腿股之上。鱼菲兹只觉得浑身寒冷,不停的哆嗦发抖,眼巴前的大火也不能让他温暖一分。磕着牙去瞧冯志毅,假
豹子却不知何时退到了几步之外,瞪着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好……好……冷!”鱼菲兹勉强挤出几个字,刺骨的冰寒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舌。“这……是……是……怎么回……事?”
假豹子见鱼菲兹话都已经说不利落,放下心来,道:“你别问我,我也不晓得!我就知道吃了这药不能喝酒,至于喝酒后会怎样,我也是第一次见。”
“为……为……”
见他要问为什么,假豹子直接答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主簿大人说了,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是真把你老鱼当兄弟,奈何上命难违。”假豹子说这话时脸上确实显出几分悲戚,“不过你放心,以后初一十五我都会给你烧纸,四时佳节也不会短了供奉,今天么,我就只好对不起你了。”
“他……妈……”鱼菲兹艰难朝冯志毅挪动两步,嘴里在艰难的咒骂。
“我王八蛋!我不是人!”假豹子边退边骂。“你省省力气,我帮你骂。是我对不住你!我绝户头!我生儿子没屁眼……”
鱼菲兹死盯着眼前无耻小人,脸上写满了悲愤与不甘,若是眼光能够杀人,眼前的假豹子怕早已死了千百次了。这怪药药力太强,全身已经没了知觉,勉强再借意念跨出一步,“砰!”一声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冯志毅眼瞧着鱼菲兹倒地,仍是小心翼翼的等上许久,无耻人的最大准则是小心,因为所以的人都痛恨无耻,甚至大多数吃了亏的都愿意拼个同归于尽,所以想要活得久点,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找了把钉耙狠狠挖了两下老鱼,鱼菲兹的身体硬梆梆的,寒气四溢,钉耙只在他身上留下十数个浅坑,伤口连血都没有。冯志毅放下心来,想了想,最后把鱼菲兹的尸体堆上柴草,一把火点着,这才算收了工。现在只剩下个吓傻了的挛鞮,而且还捆了手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冯志毅皱着眉看了看眼前的熊熊大火,席卷而来的热浪逼退了冬日的寒气,只觉得自己的前程似乎也因为这大火烧了起来。拎着钉耙朝绑挛鞮的地方走,他打算给这兄弟一个痛快,好歹相交一场,还帮过自己,下不去狠手。转过院墙角,抬眼一望,原先倚着院墙放人的位置空空如也。身上一下就出了层毛汗,举着钉耙小心谨慎的四下搜索一番,没人。难道自己记错地方?不会!原先自己三人就借着这堵矮墙偷瞟屋里的动静,尤其那地上还有滩尿渍,那这就……就……
假豹子不敢多想,这人要是真藏起来,这村子里沟沟坎坎的犄角旮旯自己哪找得过来?再思忖思忖,怕他个屁,一个傻不愣登的油皮混混,还能反了天去?何况今天的事自己便是经历了都不太信,也不怕他胡说。咬咬牙,收拾了心情,提着胆子又去放火。
又过了半个时辰,假豹子终于清完了手尾,一个人牵带着几匹马回到了村口。整个村子除了村口的卫戌亭子,全都在燃烧。稍微理了理思绪,事都办了,没落下什么,不再犹豫,一抬手,把个火把扔在了卫戌亭子的门廊口,火慢慢顺着廊柱烧着了,回转身来,翻身上马,催动两下,头也不回的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