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不是傻子，不用解释就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看似公平的合同下面，藏着一份不公平的协定。上一任是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故意没说？这个问题很关键。

“你知道，他是没有看到？还是……”上一任的事情，老者最为清楚。

这位老者名叫恩，一般大家都称他为洛克恩，也就是恩先生的意思。东南亚国家可能因为信奉佛家和印度教的关系，深受其影响，纵然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人跟人之间仍有等级划分。等级低的人，无论多么聪明，都无法从事高尚的职业。这一点，在印度和柬埔寨尤为明显。洛克恩之前是贱民，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可自从他认识上上一任将军后，命运就发生了转变，当时的华裔将军对这种社会潜规则嗤之以鼻，经常会出人意料的选拔出一些贱民充当管理者。一开始还有人反抗，后来遭到血腥镇压后，那些人都闭上了嘴巴。说他为了敛财这样做也好，说他为了巩固自身势力这样做也罢，但他这种行为得到了大多数贱民的支持，异己被迅速清理干净，势力很快得到了巩固。一少部分人不理解，那是因为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和社会环境，那种思想已经在心理根深蒂固了。

“他知道……”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作为三朝元老，至少从目前看，第二任最胆小怕事。

知道不去说，原因很简单，要么胆小怕事，要么故意装糊涂。怕事就不用解释了。说他装糊涂不是为了掩饰，而是事实如此。有些人面对一些事情，故意装着毫不知情，很多时候是想明哲保身。本来这个行业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希望敬而远之。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还是不去？”海森再次问道。

老者看看海森，没有立刻回答。服侍了三任将军，就属眼前这个最为狡猾，什么事都不说透，导致做每件事都要思考再三，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现在如果告诉他必须去，就算不会遭到怒骂，将军心中也会有所芥蒂。毕竟现在海森还觉得，自己拥兵数万，还站着白道优势，那些魑魅魍魉必须听自己的。只是，这几万人放在瓦努图和范文玉面前算什么，谁不是叱咤一方的诸侯，谁不是豪情万丈，可当他们面对那些毒枭，为了利益仍要低头哈腰。可若是劝他不去，以后必然会因为他的野心，造成整个东南亚市场的混乱。

“中国人有句话，叫无规矩不成方圆。想要在这里安安稳稳赚钱，必须先礼后兵，先小人后君子。”洛克恩想了片刻说道。

海森看了一眼洛克恩，没有再追问下去。这个老家伙果然聪明，知道他无论说什么都可能得罪自己。但这份建议模棱两可，圆不溜秋，让自己无从下手。去参加会谈，就是懂规矩，先礼后兵，以后出什么乱子，也好重新坐下来谈判。若是不去，就是不守规矩，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坐下来重新谈的可能，只能一方彻底消失。去，就是给自己留退路；不去，就是破釜沉舟一战。可关键是，这一战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

仔细想想，没有必要对这家伙这么苛刻，或者小心防备。他其实就是将军身上的一个寄生虫，将军用他，他就能得到众人尊重，将军若是不想用他，随手一巴掌就能将其打死。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刚才东北方向停了一辆皮卡车，似乎是来观察我们的，调查一下，看看住在哪里，是敌是友。”海森不想跟老者继续说下去，想静一静。

陈灏开着车直接停在宾馆门口，看着车上下来的人，老板吓了一跳。本以为是两个从国外来的穷游者，换了一身衣服后，立刻发生了变化。不由思考今天早上做的是否对，竟然鬼迷心窍，趁着两个人出去时，偷偷进入他们房间，顺带捎了一些东西。现在只能希望，他们不会发现，或者晚一两天……

陈灏刚走到房门前，就知道房间被人动过了。门把手上禁止打扰的提示牌被人动过，之前自己故意放在居中的位置，现在却在最前面。打开房门后，拿出一个小型扫描仪，照在地面上，清楚看到遗留在地面上的脚印。

“有人来过？”雨梦立刻将手放在腰上，做出防御的姿态。

“不用那么紧张，不是那些人，是房东。”陈灏冷笑了一声。看来昨天晚上太慈眉善目了，竟然被房东当成小绵羊，这才无视警告，擅自进入房间。

“我去把他带上来。”雨梦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有些生气道。

“不用，喊了他上来就行了。”陈灏呵呵一笑，“房东，麻烦请你上来一下。”

听到楼上的呼喊，坐在前台的房东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