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玫瑰已经被陈国雕出来了。瓣片片分开,一层一层地簇拥着中间的蕊。清晰到近于透明。
清脆的胡萝卜被雕刻成朵后,竟然变得像是柔软了起来,瓣向外微微偏离了一个角度,似开非开。
陈国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随手递给了一个学生,让他们互相传递着观看。
连做带讲,这一朵玫瑰雕刻下来,也就半小时不到。
正当陈国拍拍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学生怯生生地说道:
“老师,刚才人太多了,我没看清楚。您能到讲台上再演示一遍嘛?”
老师?
陈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一屋的学生们都在齐齐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联想到自己今天的穿衣风格,陈国明白他们把自己当作了这个学校的老师,但他却没有开口解释。上一辈子,喊他师傅的多,喊总厨的多,喊大师的也有,却唯独没有人喊过他“老师”,这一声“老师”让他感觉到了有趣。
“行!”
陈国咧了一下嘴,从桌子上摸了一个又粗又大的白萝卜,用手指弹了一下确认萝卜水分很足,然后提着萝卜就上了讲台。
“刚才我们谈到了丹顶鹤,说丹顶鹤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那我就再给你们展示一下丹顶鹤的雕刻。”
“丹顶鹤的雕刻比起朵的雕刻难度又进了一步,它不再仅仅依靠平口雕刻刀,而是涉及到了多种雕刻刀具以及道具的使用。”
陈国瞟了一眼讲台,在上面看到了一整套瓜果雕刻刀。他拿出一把带有弧形凹槽的刀具:
“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们讲过凹槽雕刻刀的运用?”
齐齐点头。
“那教过丹顶鹤的雕刻吗?”
齐齐摇头。
刚才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小声接话道:
“我们老师教的都是很基本的操作。”
陈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中职院校学生毕业后大部分都是直接进入社会工作。老师传授的大多是拿来吃饭的本事,的确是很少会涉及到比较高端的一些技能。
一是没必要,第二也是因为……他们的老师都不一定会。
一边雕刻着丹顶鹤,陈国一边跟学生们讲解着这一套雕刻刀的组合应用,学生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国雕刻,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细节。
教授到一半,陈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说普通学生不会传授这种比较高端的知识的话,他还可以理解,但是据看门的老大爷说,他们可是要参赛的特训班啊,怎么会这样子?
陈国忍不住问了一下:
“你们都是要参加比赛的,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教?”
学生们一脸的理所当然:
“教啊,今天把您请过来,不就是为了教我们雕刻的吗?”
一个长相清秀的妹子明显犯了痴:
“校长只是说请来的特训教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在全国竞赛上得过奖的,没想到这么帅。”
话头一起,班里的一群学生顿时炸开了锅,唧唧咋咋的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着。
而听着他们讨论的陈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教室里会没有教师,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同学们会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是一位老师的设定。
合着就是因为,他,陈国,抢了别人的活,顶了别人的岗!
想着本来准备来这里当学生的自己莫名其妙顶了老师的活陈国就感觉好玩,辛亏手里的这一个丹顶鹤已经快被雕好了。
切了一小块胡萝卜当作丹顶鹤的红顶,装上仿真的眼睛,陈国最后修饰了一下,将丹顶鹤放在了讲台上,告诉同学们自己练习,陈国就施施然离开了教室,继续寻找教务处的位置。
陈国刚走没多久,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矮矮胖胖的老头陪着一个青年人说笑着走进了雕刻教室。看到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练习着雕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头回头看向他旁边的青年:
“汪老师啊,这就是您今天要教的学生,就劳烦您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