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了宜城烟草市场，这反而给烟草公司以极大的利益空间。六千件烟不是重点，重点是从侧面和地下烟贩子们化干戈为玉帛，用他们手里的资源，铺开了一整张销售网络渠道，而且最关键的是，让市场更加地规范化，从此之后，宜城就再也没有了地下烟草市场这种概念。

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缩影即将步入尾声，只是那些“背包客”们提前告别了宜城。

欧阳亮山手里攥着几张银行的回执单，第一批货物汇款已经进了三人的共同账户。首批发往宜城的一千五百多件百顺香烟，除掉赵倩调走搞街头试销的，几乎全部订空。

欧阳亮山的手有点抖，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

三百多万……

“淡定，欧老板，你现在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赵正穿着条裤衩坐在那喝水，一边抖腿一边看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现在不要嫌钱多，后续供货要跟上，佳云那怎么样？”

欧阳亮山擦了擦眼睛，抬头道：“烟厂那边生产线全开，第二批货已经下线了，目前还在联系车皮。佳云说，货运部门那边还是要烧烧香，不然节奏太慢了。”

赵正不置可否，笑道：“这事要是让赵倩出马的话，可能结果就不同了。”

欧阳亮山点头，“赵倩是很能干，但佳云也很努力，她不容易的。我以前在街边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农村土妞。连学都没上过几天。我那时候有钱嘛，我就问她想要什么。她就摇头，说不要钱，只要能让她生活无忧，每个月能给家里三百块钱，自己能有书读就行……”

赵正侧过头，看欧阳亮山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你送她去读书了？”

“对呀！”欧阳亮山很自豪的样子，“小姑娘很聪明的，自己上电大学英语，还交钱去莞城的大学堂里旁听。你看她，算账就算的不错啊！你是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连二元一次方程都不知道解。”

赵正吸了一口气，励志青年啊这是。

“那我们把佳云调回来吧。”赵正爬到欧阳亮山身边，一手搂着他的肩膀，摇：“这些天你辛苦，她也辛苦。那边干脆交给烟厂来处理，有她在，也能帮我们协调一下货运运输这方面的事情。”

“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欧阳亮山拍掉了赵正的手，“阿正啊，我想问你个问题啊。”

“你说！”赵正盘着腿，道。欧阳亮山转过身来，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这单买卖做完了之后，你想干什么？还打算帮烟厂打工咩？”

赵正眨了眨眼睛，“挂个名而已，他们要我就继续挂，反正无所谓。每个月还有工资发，虽然不多，但蚊子大腿也是肉啊。这边只要渠道铺好，没我什么事啊！再说了，烟厂也不傻，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养着我对不对。我觉得，这次合作完毕，我们迟早被他们一脚踢开。”

“我亲戚是厂长啊！”

“国营厂长顶个蛋用！”赵正不是看不起厂长，只是这年头厂长进班房蹲大狱的犹如过江之鲫，光一条侵占国有资产，就不知道逮了多少像百顺烟厂这样的厂长。尤其93年到97年间，不知道多少厂长倒了霉。

烟生意赵正是不想再做了，桎梏太多，展不开手脚。背后挂着一个烟草公司，就能掐着你的脖子，让你根本无力施为。他也想过在90年代初期做什么赚钱。回来之前，他既不是金融大鳄，也不是实业大家，既不熟悉马爸爸，也玩不来高科技。炒股？没点这个技能，倒货出国去东欧？太累水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