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禹白附第一次去王上的寝宫，但是每一次去，禹白附眼底的厌恶都要加深一分。

这里是个绝对肮脏的地方。

“王上。”齐公公微微掀开帘子，轻声恭敬的说道：“国师来了。”

“快请静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层层叠叠的帘子内传出。王上躺在大大的龙床上，帘子遮了一层又一层，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只是这声音太过于苍老，像是自一个干枯的身体传出，在用一点力就会崩开一样。

禹白附一点也不惊讶，就像往常一样站在一旁，只是含笑的眼里含着的是无穷无尽的冷漠。

“王上。”禹白附开口。

听见了禹白附的声音，王上似乎很激动，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齐公公赶忙端来了一盏温茶，小心翼翼喂给王上。

只是王上咳的太过剧烈，一些茶水抖落出来，湿了一片被褥。

只是王上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王上一只手没有收回，落在床榻外面，手上的皮近乎透明，可见皮下骨头一点一点的动作着，一些黑色的斑点点缀在皮肤上，若走近仔细闻闻，似乎还可以闻到一股腐臭味。

是从身体里面腐烂出来的味道。

禹白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但是面上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看着齐公公手忙脚乱的样子，像是看着一场荒谬的闹剧。

好一会儿，王上终于唤了过来，不再咳嗽，只是倚在床榻一下轻一下重的穿着气，没一下都像是牵扯着整个胸腔，发出一种嘶哑难听的声音，就像是破旧的风笛。

“国师，药，快给我……”

“哎呦王上你可慢点。”

王上刚刚恢复一点力气，挣扎的起身掀开沉重的帘子，差一点就要跌落床榻，被一旁的齐公公赶忙扶住。

直到王上掀开帘子才看见了他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王上哪有之前健康年轻的样子，王上苍老的不止是声音，更是他的身体。

他现在瘦的皮包骨，趴在床榻上的样子就像是一具骷髅。

禹白附自袖中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在王上眼前。

王上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像是被谁突然给予的力量，一下子推开扶着他的齐公公，挣扎的站起来抢过禹白附手里的药丸，一下子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齐公公被推的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但是不敢多言，忙低着头跪在了一边。

王上吃下了药后，他突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原来弯曲的背一下子挺直了，干枯的皮肤慢慢的充盈，透着健康的红色。灰白的头发慢慢变黑，声音也不再苍老。

王上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哪里还有最开始的样子。

王上现在就像是被谁给予的时间，让他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好多岁。

“哈哈哈哈，真是太神奇了，不论见了多少次还是觉得十分都是奇妙。”王上照着齐公公搬来的铜镜，看着镜中重新年轻起来的脸，心情愉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