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岚深深拜倒,向皇上、太后叩首道:“皇上、太后!嫔妾自知罪孽深重,往后再无颜面侍奉君侧。嫔妾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能饶恕鸢鸢!”
她说罢,扑身便向着暖阁正中的青铜香炉上撞去。
皇上惊了,一把将情绪失控的卓岚拉住:“嘉嫔,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您放开嫔妾!嫔妾再无颜见您,您就由着嫔妾去了吧!”卓岚一下一下用力拍打在皇上肩胛胸膛之上,皇上紧紧将她拥住,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朕不许你死!朕与你说过,无论何事,有朕在,总有朕会护着你,你安心!”
这一语,化作万千细密锋芒的针,直戳入婉媃心底。
她面色迅速灰败下去,显得疲倦而苍凉。
这样的话,这般熟悉的话,从前说过只与她一人说的话,如今不假思索便予了旁人。
只字未改,原封不动。
她只在心底暗暗嗤笑,这些年的相知相守,终究是敌不过岁月无情流逝。
她从未有过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
她明白,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已经远敌不过卓岚。
身处宫中,自己事事行的规行矩步,却在每每为人构陷时,得到的尽是皇上无尽猜疑。
她从未有过像如今皇上拥着卓岚这般,当着许多人的面笃定向自己说一句,朕信你,你安心。
一刻、一刹、一瞬,也未曾有过
也是在这一霎,婉媃终释然了。
她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枷锁与负担,连带着最后那一丝对皇上的爱慕之情,一并去了。
她压抑着由心底无限蔓延而出的酸楚,抬一抬首忍着泪,继而平静地看着两相依偎的二人,平静道:“嘉嫔,你无需寻死觅活,皇上要保你,这紫禁城便无人能要了你的性命去,如此这般,你也无谓再耍这些花腔了。”
皇上目光平淡看了婉媃一眼,摇头道:“婉儿,莫要火上浇油了。”
婉媃微微一滞,眼神无光,尽是失望凝视皇上良久。
很快,她笑着颔首,起身福一福礼道:“皇上训斥的是,臣妾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