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岚脸色微微发青,可很快,她便调整了好了自己的情绪,笑道:“娘娘心思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澄明,与娘娘说话当真痛快。不必转弯抹角,多出许多花花肠子来。”
婉媃白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喜欢同本宫说话,可本宫却头痛与你说话。这宫里当面是曲意逢迎的笑脸,背地里是杀人无血的刀子的人本宫见多了,可本宫却是头一次见到能如嘉嫔这般将两面三刀做到如此滴水不漏之人。若不是本宫在宫中浸淫多年早成了人精,见你这楚楚可人如花似玉的模样,当真要信了你的鬼话去。”
卓岚见婉媃说话说得敞亮,面上还携着柔婉的笑,不禁心底一寒。
她本以为婉媃是个尚不如容悦的草包,却不想人这般难缠。
早知如此,昔日便该先动了除去她的念头,借着容悦之手扳倒她去。
“娘娘总爱与嫔妾饶舌些嫔妾听不懂的话,嫔妾才疏学浅,不比娘娘学富五车。可嫔妾私心里明白一点,娘娘与德妃娘娘是怀疑嫔妾伤着了您们的孩子。嫔妾自知辩驳无用,也懒得再辩。贵妃娘娘是明白人,此刻发作起来,且不说皇上不信您口中所言。”她停一停,极为得意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嫔妾如今有着身孕,即便他信了,也奈何不了嫔妾不是?”
卓岚淡定说完这番话,自顾自饮了一口茶,欲留着时间给婉媃思量。
停了半晌,见婉媃并不言语只一味冷笑,复又接着道:“嫔妾身处宫禁,是逃不出娘娘手掌心儿的。娘娘疑心嫔妾却无实证,倒不若隐忍不发,候着嫔妾安稳养胎这些时日,将这事儿捋清楚了。待有了铁证,再向皇上出首嫔妾也不迟。”
婉媃听了这话,只盈盈含笑不语。
两相静默久了,卓岚兀自起身向她一拜:“嫔妾要说的便是这些,贵妃娘娘听完了,心底自然有着盘算。明日皇上回宫,贵妃娘娘掌六宫事怕是还有许多事儿要操持忙碌着。如此,嫔妾便不叨扰您了。”
说着又是一拜,婀娜着腰肢退去。
人方走,云蝉便耐不住性子,将她用过的茶盏取来,信手扔在了赶不及送出去清理的污桶里:“娘娘,奴婢还从未见过这般气焰嚣张的嫔妃!她对着您尚且如此,后宫中哪里还有能制衡住她的人?”
“她那是有恃无恐,也说得占尽了理。比起本宫无端与皇上出首她的罪行,琳兰伤着了她可是有实证的。你又不是不知晓琳兰的性子,若皇上问罪于她,她定是要与嘉嫔拼个你死我活。一来二去闹起来,谁人面子上也不好看。”
云蝉道:“那娘娘便打算依她所言,隐忍不发?”
“为着琳兰,只能如此。”婉媃稍缓了缓,向云蝉问道:“她如此行事总要为着什么,若仅是后宫嫔妃的心思,便该全数扑在皇上身上,她要她的婢子接近太子作甚?”
“娘娘的意思是......”
婉媃信手取过桌上置着的茶叶,洒了一把入香炉内焚了:“本宫瞧着,她的心思并不在后位,倒像是冲着那皇位去的。如若真是那般,这人的身份,断然不会是区区一杭州知府嫡女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