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媃看她嬉笑着,眼底尽是不屑与刻毒,于是道:“孩子歇下了,皇贵妃娘娘若是想念,择日臣妾抱了孩子去您宫中请安可好?”
容悦耸肩一笑,话中带话:“你日日避着本宫连六宫请安也见不着你身影,如今却还能抱了阿哥公主来本宫宫中闲坐,当真是稀罕事。”
她话落,众人目光齐齐投在婉媃身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却听宜妃柔嘉又道:“哎呀,想着十阿哥臣妾尚且见过一面,蕴皙公主却是素未谋面呢。”
珞馥亦衬道:“是了,闻听公主生得白皙俏丽,贵妃娘娘也抱出来让臣妾们瞧一瞧,欢喜欢喜罢。”
皇上转过身来举起案边酒杯,冲婉媃晃一晃。婉媃会意举杯而饮,饮毕才听他徐徐道:“孩子多个人疼也是好事,朕也许久未见蕴皙了。”
避之又避,却总不好当中拂了皇上颜面,于是只能命云蝉将胤?与蕴皙一并抱出。
乳母抱着孩子在众位嫔妃面前一一走过,俯身施礼,便听议论声此起彼伏。
“公主当真生得漂亮极了。”
“瞧着都是择了贵妃与皇上最精致的五官生着,来日初初长成亭亭玉立,还不知要迷倒多少王公贵胄呢。”
婉媃瞧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似华丽摆设般在众人面前展览着,心底自不是滋味。
皇上瞧出了她面色有异,总算心中记挂着她,命人将阿哥公主抱到自己面前,颇为慈爱的抚摸了须臾,才命人将孩子挪到婉媃身旁一并赐座,更令小厨房快些做了孩童吃食送上来。
酒过三巡,半分微醺。
趁着歌舞喜乐,皇上竟举杯离座,晃着步子向婉媃走来。
“还气着朕吗?”
这一语极轻,只有婉媃与旁坐的琳兰得以耳闻。
婉媃扬眉看他一眼,心底有无限的酸楚。
她极力想要找回从前对着皇上时的那份悸动,可有些本是顺其自然的事儿,一旦刻意反倒强求不得。
众人虽不知二人在说嘴些什么,可目光皆齐齐投向这边厢。
婉媃明白天子心意不可逆,此刻若再拂了皇上面子,只怕是要彻底令皇上与自己生分。
她看一眼左右贴自己而坐的一双子女,微一垂眸,举杯起身向皇上道:“臣妾从无对皇上生气。”
皇上笑得明媚,强硬与婉媃一碰杯,将杯盏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贴她耳畔道:“今夜朕陪你。”
含着满腔酒气的温热呼吸吐在婉媃耳蜗,她周身一凛,只觉胸口抑制不住的阵阵恶心。
然这一幕被容悦瞧在眼里,握着酒杯的手渐渐发力,似要将白玉杯子都捏碎了去。
还是茹歌最先瞧出了她的不妥,忙起身赔笑道:“皇贵妃娘娘,嫔妾敬您一杯。”
容悦端起酒杯,神色凄然昂首饮下一杯,怔怔看着皇上与婉媃郎情妾意,恨不能将那酒杯向二人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