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媃贪嘴食了两块,酸的眉眼都挤弄在一起,却仍道着好味。
正欲再进,偏殿住着的琳兰洗漱毕而出,瞧她晨起便坐在廊下,远远招手打趣道:“姐姐起的这样早呢。咱们永和宫是闷热些,姐姐若是觉着热,明日要内务府多送些冰来。”
婉媃含笑摇头,待她行至身旁,取了块杏肉给她,琳兰见状连连摆手,一脸嫌恶打趣道:“昨儿个夜里姐姐逼着我进的那些梅子汤可要我好受,方晨起再吃些瞧着就流涎的杏肉,这一日怕是都得不了舒坦。”
婉媃倩笑一记,自顾吃了:“口中犯苦总是没味儿,常惦记着这些东西。记着从前在府邸时,阿玛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最擅制风干杏肉。”她静默须臾,想起昔日以风干杏肉扳倒巴雅拉氏在府邸里的地位一事,猝然笑了:“少时不喜欢,如今是转了性子。”
琳兰命飞燕取了个矮凳来坐在婉媃身旁盈盈笑道:“我有着身孕近来却还是如同怀着蕴惠那时一般,尽挑些新鲜刮辣的才能舒坦。不过姐姐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想着承乾宫那位有孕时日日吃食都要御膳房、内务府、太医院三遍验着,到了口中都凉而无味,反倒累得慌。”她话罢刻意压低了声音,眸光狡黠隐秘道:“凭她废了那么大精力生下个公主,还不知有没有能养大成人的命数在。只怕是徒劳许久,落得一场竹篮打水罢了。”
婉媃看她一眼,蹙眉摇头:“你我都是有着身子的人,别说这种话。”
琳兰不以为然道:“有福之人哪里在乎旁人背后的议论。命里有时终须有,若是没有,她再怎么精心护着终是镜花水月。我便不信她害了那么多人,轮着自己了,竟会没有报应?”
婉媃见劝不住琳兰这一张巧嘴,刚赶着小厨房来报早膳好了,于是在霜若搀扶下悠悠起身,拉了琳兰一把向殿内行去:“快多进些,将你那口舌填上罢。”
永和宫西晒,到了炎夏终日闷闷沉沉的,不比容悦所居承乾宫,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界。
彼时庭院中垂柳迎风,蝉鸣切切,容悦生产后面上尽挂着虚亏,可精神头却极足,常用了膳便守在蕴涵的寝殿里,待上一日,只静静瞧着孩子也是极满足的。
说来这孩子异常乖巧,平日里甚少哭闹,醒时一双乌泱泱的眸子水灵盯着四下,对着周遭事物皆是瞧不尽的好奇。
容悦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细细抚摸着,乳母从旁替二人扇风纳凉,口中一璧夸道:“老奴伺候过那么些阿哥公主,唯娘娘的小公主皮子最白,瞧着像雪缎一般,白得耀眼。”
容悦微微一笑,满面柔情挑眉逗着蕴涵:“是不是啊小蕴涵,嬷嬷夸你生得漂亮,待你日后长大,额娘必要你皇阿玛为你婚配良人,非得是玉树临风才貌双全的男儿,才能配得上你不是?”
乳母打趣道:“公主才几日大,娘娘这便替公主打算着来日出嫁之事了?”她一笑,浅声又道:“瞧着娘娘如今这般疼爱公主,怕是日后可要舍不得呢。”
容悦只顾逗着蕴涵,闲回了乳母的话:“舍不得便要她嫁去给了京中的王公贵族,也能时常奉召入宫陪伴本宫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