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怀仁本是西洋人士,乃是异国之人于朝中官职最高的其中一人。
为人贪财敛宝,无所不用其极。她骤然替着茹歌所得皇子进言,无需细想便知是拿了容悦的好。
正满殿宫人跪地忙着谢恩时,婉媃则冷冷睇了南怀仁一眼,打趣道:“大人果真慧眼,如今未时三刻,大亮的日头你也能观星象。本宫实在佩服。”
南怀仁被婉媃这话噎的面色铁青,如何还说得出话来?
皇上斜眼瞥着他,人吓得面色遽白,忙掰着指头算了片刻,叩首回道:“皇上,星象之事哪里又只是入夜才可观见。微臣......”
“闻听大人在皇上幼时曾授予皇上西洋巧技,当为半个帝师。本宫倒想听听,大人是如何推算出皇子命数的?”
南怀仁正欲回话,皇上却将孩子抱给乳母,冲婉媃摆摆手道:“你便莫要为难他了。西洋算法是要比咱们满人算法精巧些。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命他为钦天监监正。尤记得他曾与朕说过,西洋入夜的月亮,比着咱们中原还要圆上许多。如此要说他日间也能推算,倒也算不得稀奇了。”
婉媃冷笑一声,不禁生了几分无奈,只好作罢道:“那真是委屈大人,舍了你们的圆月而效力于大清。”
南怀仁深深俯首,再不言语一句。
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十日未正三刻3,良答应卫茹歌于承乾宫诞育皇子,乃为皇上生子列序第八。
八阿哥得皇上赐名为‘胤祀’,暂育阿哥所,又因南怀仁所言,皇上只当胤祀可望帝,打出生便对他十分疼爱。故而并未动过替他择养母的心思。
茹歌与容悦蛇鼠一窝,婉媃本想请旨养了她的孩子用以制衡二人。
却不料一句天象迷信,生生断了她这念想。
茹歌这一胎,不仅是皇上的福星,亦是她自己的。
生产后,人尚在月子里,皇上便拟旨册封她常在的位份,更流水的赏赐挪入宫中。
次日,拟旨晓瑜六宫,佟妃佟氏容悦,救助良常在卫氏茹歌与八阿哥有功,着复贵妃位,与婉妃同掌六宫事。
这样的消息传遍六宫,最先坐不住的便是日日青灯古佛相伴的玉汶。
她得此信,匆匆赶至长春宫,心有余悸道:“娘娘,佟氏摇身一变又成了贵妃,您若要从她手中夺回胤禔,怕更是难了。”
“你慌什么?”婉媃手中取着宁水香,正拿了个银挑子往博山炉里添着香粉:“念了这么些天的佛经,性子倒愈发沉不住。”
玉汶见她面不改色,闲顾自事,更急道:“嫔妾如何能沉住性子?胤禔是嫔妾的亲生骨肉,若是贵妃知晓嫔妾背弃于她与您为伍,胤禔如何还能有好日子过?嫔妾实在惶恐。”
婉媃将放着香料的锦盒递给云蝉,信步走向玉汶,泠然瞧她一眼,微笑道:“本宫不是贵妃,本宫允了你的事儿,自会做到。”她拍一拍手上余粉,转身向寝殿行去:“安心在你宫中诵经礼佛,好好儿忏悔自己的罪过。你所求,本宫自会一一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