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这样的话,皇上登时慌了神。
如何都是自己的骨肉,任凭自己再冷着容悦,冷着茹歌,父子血脉终究相连,关心则乱也是有的。
于是忙摆驾承乾宫,婉媃亦随行。
来时宫人乌泱泱聚了一片,太医嬷嬷更是守着偏殿正在生产的茹歌。
皇上落了轿,不理宫人跪拜,只顾向殿外候着的太医问询道:“良答应如何?腹中龙胎可有虞?”
太医恭谨回道:“皇上安心,良小主妊时本就在这两日,方才那一跌幸得有佟妃娘娘护着,并未伤着腹中龙胎。如今胎动,接生嬷嬷正在殿内忙着。产房血腥,皇上不宜入内,还是往正殿候着罢。”
与婉媃一并挪入正殿时,瞧遇着方为容悦诊治完的太医张奎,少不了要问嘴两句:“佟妃如何?”
张奎欠身道:“佟妃娘娘无虞,只是扑上前去护着良小主时,因着良小主有孕,身子沉重,压着了佟妃娘娘脚踝。伤着筋骨的事儿,总得卧床两月有余才可见好。”
皇上同婉媃入容悦寝殿问候时,人面色发白,见了皇上一脸不自信的模样,泫然欲泣,命雀珍扶着她挣扎起身,欲向皇上福礼。
皇上紧两步上前,按了按她冰凉的手腕,道:“人伤着,便莫要挪动了。”
容悦双眸睁得圆滚,颗颗泪珠涌落,皇上瞧着她如此,便问:“怎么了?哭什么。”
容悦含泪呜咽道:“臣妾还以为,皇上再也不会见臣妾了。”
话落,人上前一凑,便没入了皇上怀中。皇上下意识将手在她削薄的肩胛上拍了拍,安抚道:“说的什么傻话,此次茹歌无事,全然靠着你。”他目光游移在容悦瘦出了棱角的下颌上,问道:“有些时日不见,你瘦了这样多。”
容悦默不作声,一旁雀珍机敏插嘴道:“皇上总不来瞧娘娘,娘娘思念皇上,日日茶不思饭不想,人都......”
“雀珍,住嘴!”容悦声音低低的,说是训斥下人,可骨子里带着的媚劲,又有那个男人不闻之欲醉?
皇上拥着容悦,二人相顾无言。
偏这一幕令婉媃瞧在眼中,只觉心中无限恶心。
这样粗苯的戏码,也便是了解皇上的性子,最见不得女子柔弱,这才屡屡得逞。
如今的容悦,为着达成目的,连从前半分傲骨也不见。
宫中岁月无情,似是取了磨砂来打磨在容悦身上,磨平了她的棱角,也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适者生存,如今她在这宫中,怕是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