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殿外传来李检尖细报声:“皇上驾到!”
婉媃闻听此话,心头忽然生出一计,于是拉着琳兰的手问道:“你可想往后自己养育自己的孩子?”
琳兰用力颔首道:“自然。”
婉媃拍一拍琳兰的手,低声道:“如此,你便只管装着腹痛,其余的事儿,我自会替你周全。”
一旁白长卿正疑着,却得婉媃又吩咐一句:“皇上来时,你便说兰贵人受惊过重,心悸忧思,胎儿虽保,但总是有遗祸。”
白长卿口中‘嘶’了一声,连连摇头道:“这怎可?皇嗣之事事关国祚,若是隐瞒,莫说微臣,娘娘与兰贵人怕也是得不了好儿。”
瞧着皇上脚步越来越近,婉媃顾不上解释良多,只压低了声音道一句:“你只管听本宫吩咐便是了。”而后起身,往寝殿外去迎。
人挪步时,皇上正风尘仆仆而来,见她福礼请安,忙一手将她扶起,目光关切望向琳兰,问道:“兰贵人如何?可动了胎气?”
婉媃一脸隐忧,泫然欲泣道:“兰贵人她......”说着,上前两步,将琳兰所盖被衾掀开,皇上瞧见了微微下红的琳兰亦吃了一惊,复而惆怅道:“可是,孩子保不住?”
琳兰躺在榻上,佯装无助痛哭沉吟着,白长卿则依着婉媃的吩咐,硬着头皮道:“兰贵人此胎无虞,可惊悸忧思,又因着地动之事担忧皇上龙体,心情总是不好。微臣担心,若长此以往,即便今日可保无虞,可母体心绪不佳总是不好,恐怕......”
“恐怕什么?”
白长卿登时跪地,颤抖着唇齿道:“恐怕于腹中皇嗣有伤,他日即便孩子诞育,也是要落下病根。”
这话落,婉媃旋即拉扯着皇上的臂膀,惋惜道:“白太医所言,琳兰这一胎多半是个阿哥,若是因着旁事令孩子生下来便不顺遂,真真儿是可惜了。”
她说着瞥了一眼琳兰冲她使了个眼色,琳兰旋即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孩子,都是额娘不好,额娘......”
皇上快步上前,满面怜惜望着琳兰,执手劝慰道:“浑是个傻子,朕在前朝思虑,自己自然顾得自己的身子,你操心什么?如今身子成了这模样,可如何是好?”
琳兰呜咽道:“嫔妾心中记挂着皇上,自然茶不思饭不想,实在是嫔妾的罪过。”
婉媃瞧她说这话,不由想起人日日在宫中山珍海味流水似的进着,哪里又有半分茶不思饭不想,旋即想笑,却生生憋住。
“皇上......”婉媃凑向皇上耳畔,轻言一句:“臣妾听闻,民间有种说法。若是人患了重病,或是心绪不佳,总得利好儿的消息刺激刺激,没准人便精神起来了。”
“利好儿的消息?”皇上疑惑道:“兰贵人心中可还有所求?”
琳兰默声不语,只顾落泪,婉媃摇头便叹道:“为人母的,孩子养在旁人膝下,自己如何能欢喜的起来?不瞒皇上说,兰贵人可是夜夜思念胤禛,贵妃又不允相见,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琳兰娇嗔一声,辩驳道:“姐姐,我.......我没有......贵妃娘娘待胤禛很好,臣妾欢喜。”
虽嘴上说着欢喜,可泪滴却大颗大颗落在了皇上的手腕之上,只令他更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