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患了天花之事于宫中铺天盖地的传开,闹得宫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皇上下旨彻查病症来由,得知伺候胤礽看膳的几名内监早两日便高热不退,身上略有红斑疱疹却浑不医治,想着多是由他们将病症过给了胤礽。
盛怒之下命人将几名内监活活打死,拖出宫外胡乱埋了。
可即便是人死了又有何用?
胤礽发病的第三天,已然熬成了半个人干。
头先里只是发热,皮肤出现星点丘疹。
如今更是寒颤、乏力、四肢酸痛、惊厥昏迷,大片大片的疱疹脓包,犹如漫天星子一般,嫣红遍布周身。
太皇太后与仁宪太后担忧皇孙安危,寻了从前医治好皇上天花之症,如今已然告老还乡的蒙古御医重返宫中,亲自治疗胤礽病症。
又因着苏麻喇姑出过此症,于是太皇太后特指了她去照顾。
本以为如此可换的皇上片刻松泛,谁知皇上重视这位嫡子之心远远超乎了众人想象。
日以继夜照料不说,人更挪去了偏殿,陪着太子同居同食。
下旨前朝,于十一月二十七日起至太子痊愈,各部院衙门奏章倶送往内阁批复,自己则全心全意看护在太子身旁。1
前朝官员都不得见皇上,更莫要提后妃了。
人日日守在胤礽身旁不肯挪步,若想得见,只得入了乾清宫去。
可人人都未患过那病,谁人又敢去惹了忌讳?
且不说一朝患病生死由天,即便痊愈,脸上也极有可能留下可怖碍眼的麻子瘢痕。
女子以容色事君王,若成了个破皮濑里子,自己的前程是要还是不要?
后宫之中,容悦则以贵妃身份,命太医院取了艾叶与食醋,分发焚烧六宫祛除病邪。
这一日六宫请安承乾宫,惶惶议论许久,只待容悦梳洗装扮完入了正殿,鼎沸莺燕之声才稍稍休止。
珞馥扫其娟子点着鼻尖,一脸嫌恶道:“这醋味混着艾叶,呛得人整宿整宿的睡不安稳,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荣嫔马佳秀妍横她一眼,呛声道:“咱们都日日担心着太子安慰,偏珞贵人只顾着操心自己睡不睡得安稳?再怎么说太子也是你的外甥,摊上你这么个姨母,真真儿是晦气。”
珞馥闷哼一声,将娟子挪下来,缓了神色道:“我如何不担心?去乾清宫求了几次,奈何皇上不让我见就是了。”
宜嫔柔嘉盈盈笑道:“你若有心,漫天神佛都拦不住你。装腔作势的事儿谁不会呀?”
见众人总一见面便要拌嘴,容悦以食指抵着太阳穴,语气烦躁不豫道:“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又关系到国祚,你们倒还有心思在这儿拌嘴?”
众人一时哑口,齐齐收了声。
反倒婉媃心中忽而生了狐疑,她瞥了一眼容悦身后的莲心,见她似是在笑,于是更觉不妥。
思忖片刻,方开口问道:“太子与大阿哥一并入尚书房学课,可别过了病气给了大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