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嬅听了这话,身子一软几乎欲昏厥过去,人似极了一滩烂泥,被几名侍卫拖出了宫去。
另一头,乾清宫内却是极为热闹,懿德,容悦与婉媃齐聚殿内,殿中正端然跪着一名宫女,只待那宫女抬起头来,才见此人却是伺候在曦嬅身旁的银朱。
婉媃上前向高座之上的皇上微微福礼,叹道:“余下的事,臣妾便不知了。这婢子是日夜侍奉在安嫔身侧的,今日合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毕,回了宫中便见此人正候着臣妾,更说了许多没头没脑的话,臣妾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合计着,总得把人带到皇上跟前来,让她交代个清楚明白,只因......”婉媃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只因她言语间所提及之事,甚有涉及仁孝皇后崩逝一事。”
皇上面色冷若寒霜,强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极淡一句:“说。”
银朱得了令,先是向皇后猛磕了几记响头,而后泫然欲泣道:“皇上明鉴,从前奴婢糊涂,跟着安嫔娘娘做下许多错事,如今恨错难反,日夜被那些恶事折磨的不得安枕。”
“安嫔娘娘向来对自己小产一事颇为挂怀,即便害她小产的慧妃娘娘已然薨逝,她仍对此耿耿于怀,日夜觉着这事儿是因着婉妃娘娘而起,更有着仁孝皇后在其中推波助澜,这才对她二人动了心思。”
“早先里虚情与婉妃娘娘交好,博得她信任之后,便开始谋算如何报复仁孝皇后。自云常在死后,安嫔娘娘先是以磷粉洒遍仁孝皇后与婉妃娘娘宫中,待生了鬼火,营造出冤魂索命的假状,以此恫吓仁孝皇后,惹得仁孝皇后惶惶不可终日。后来皇上赶回宫中,她自知鬼神一说不攻自破,偏此时仁孝皇后怀有身孕,奈何胎位不正,安嫔娘娘便以此事为由,买通了替仁孝皇后端正胎位的嬷嬷,令其日日为娘娘摩挲肚子,推拿按摩,说是端正胎位,其实是要令仁孝皇后宫口紧锁,诞育皇嗣时宫口撕裂,血崩而死,更盼着落个母子俱亡的下场!”
皇上面色怒红一片,脖颈之上青筋暴起,随手取了案上的玉壶丢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怒道:“贱妇!仁孝皇后待她向来亲厚,她仅因着自己的臆测,便要谋害了仁孝皇后的命去?”
见着皇上动怒,懿德与容悦、婉媃齐齐跪地,齐声劝慰良久。
婉媃瞧着皇上眼中闪烁泪光,心下不忍,偏是懿德冷静些,沉声进言道:“臣妾听闻此事亦颇感震惊,奈何安嫔的错事又怎只有这一桩?皇上且先息怒,听那婢子详尽道来。”
皇上默然颔首,银朱又道:“仁孝皇后崩逝之后,恰赶着新人入宫,珞贵人乃为仁孝皇后亲妹,性子本只是桀骜,却并无歹心。奈何安嫔娘娘买通了杂役宫人,私下里将一直跟在仁孝皇后身旁的清月姑姑戕害至死,更以专供长春宫使用的帕子为由,将这事儿嫁祸到婉妃娘娘身上去。后来更亲手制了巫蛊人偶,命奴婢埋在长春宫内。奴婢怕极了,哪里敢做这样的事,便是趁着夜黑将那人偶埋在了长春宫墙根地下便匆匆去了。后来她将这事儿告诉了珞贵人,珞贵人哪里肯放过谋害仁孝皇后之人,于是旋即发作出首了婉妃娘娘,这才有了二人后来反目之事。”
“后来皇上深信婉妃娘娘,这事儿她到底也未得逞。可安嫔娘娘哪里又肯罢休,一日于婉妃娘娘宫中来探,见婉妃娘娘亲手熬制了坐胎药送去给佟贵妃娘娘服下,她便又动了阴毒心思。命奴婢私下里以双亲性命相要挟,买通了长春宫小厨房的宫女香清,更命她日日在坐胎药中下了为数不少的博落迴。这才引得佟贵妃娘娘疯魔,行刺了皇上不说,更落下了不得根治的顽疾。”
听至此,容悦已然泣不成声,婉媃更愤而带泪道:“皇上,若不是安嫔如此谋算,琳兰又何以会被您下旨处死?也可怜了贵妃姐姐,如今这身子总是病弱......”
皇上柔声安抚了二人几句,转而色厉向着银朱乾指怒目:“你还知道什么,一并与朕吐个干净利落!若有半句隐瞒,朕饶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