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如何,也比不上你以巫蛊之术咒害自己长姐的心思!”
这一句,容悦似用了生平最大的声音,直刺得珞馥耳膜作痛。
她略惊半分后退两步,捂着耳朵厌恶道:“我再如何,如今也得了皇上宽恕!比不得你,这一生,恐都要熬在着答应的位份,再无出头之日!”
容悦冷笑横她一眼,讽刺道:“且看皇上能否召幸你再说这些痛快话罢!你得罪了婉儿与懿妃娘娘,如今只敢与我这儿耀武扬威,实在可怜。凭着她二人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以为你还能重得圣心?你阿玛如何能料到,一个女儿便入宫贵为皇后,另一个女儿纵使他哭瞎了眼,也不过留在宫中惹人嫌弃!”
珞馥听完这话气的面色铁青,登时抬手狠狠一记耳光打在容悦脸上。
冬日人脸面本就冻得僵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容悦倒不觉疼痛。
只是左面脸颊已然留下深红色的五指印,嘴角温热有血蔓出。
珞馥居高临下睇着她,厉声道:“贱人!竟敢学着钮祜禄氏出言羞辱于我!”她凑近容悦些,撕扯着她的头发迫她与自己面面相觑:“我阿玛如此,你阿玛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莫以为我不知,前朝后宫锁了消息,未让你降位的事儿传回佟府去!你合家倒还以为你是千尊万贵的娴妃,在前朝里占尽了风光!待明日,我便将这事儿传回佟府去,我倒要瞧瞧你阿玛为了保你,会如何在皇上面前恬不知耻老泪纵横!”
这话宛若一记重鞭捶打在容悦心口,她心中最为惧怕的,便是阿玛与额娘知道自己的处境,遥遥不可见平白为自己劳心劳力。
她一改方才厉色,只拽着珞馥的衣袖急道:“珞贵人......方才是我冲撞了您,我给您赔罪,您莫要......”
“赔罪?”珞馥闷哼一声,拂袖而起泠然道:“即是赔罪便要有赔罪的样子,你若是在这雪地里给我磕上几记响头,我便考虑考虑不说与你阿玛去。”
容悦愣了片刻,而后唯有片刻犹疑,将头深深埋在雪地里,向珞馥叩首。
将将平坦的雪地生生砸出一个一拳深的凹陷,直能见地。
雪水污了她满鬓,连带着面颊也冻得透红。
不多时,她打着哆嗦颤巍向珞馥问道:“如此,珞贵人可该满意了吧。”
珞馥扬手命春姚松开容悦,而后口中轻描淡写言了句‘尚可’,便讪笑携春姚离去。
身后,容悦唤她道:“珞贵人留情,万莫要将我在宫中的事儿告知嫔妾父亲母亲!”
珞馥驻足回首,狞笑道:“若是我偏要讲呢?”
“你......”容悦在雪地里跪的久了,浑身冷的发痛,薄唇亦泛出酱紫色:“你答应我了......”
珞馥凝眸与她,后与春姚相视一笑:“我答应你考虑考虑,如今我考虑好了,还是决定要告诉你阿玛。你又能奈我何?嗯?”
话落,转身离去,唯留下瘆人的尖利笑声回荡于长街之内。
苍雪,再度肆虐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