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余光见着凤仪天下的皇后容貌,皆为之赞叹。
而紧随其后的入内的懿妃、婉媃与容悦,也是各个出尘绝世,华贵异常。
皇后瞥了跪地拘着礼的众人一眼,并未命其平身,而是冲内务府总管道了句:“今年包衣三旗供来的秀女,怎如此多?”
内务府总管恭谨福礼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因着去年皇上侍疾太皇太后去了赤城,宫中......宫中又接连闹出了许多事端,这事也就缓了下来,便是在今年一并入宫参选。”
皇后颔首,在清月的搀扶下向着秀女们迈了几步,可还未细细打量诸人,她足下暖玉镂空的花盆底却似踩到了什么粘稠之物,猛一打滑险些摔倒。
清月恭谨护着皇后,待皇后稳了身子,这才面色不豫问道:“你这内务府总管如何当的?这满地上都是些什么?”
随着皇后的怒斥声,清月探首一瞧,见皇后踩着的像极了唾液,于是令色怒道:“大胆!皇城重地,何人敢玷污一砖一瓦?”
方才啐在地上的那名秀女身子打着颤,与一众秀女中极为显眼,皇后扫她一眼,泠然道:“你,抬起头来。”
秀女闻作不知,仍死死低垂着头,偏是站在她身旁的琳兰兀自将头抬起与皇后对视一眼。皇后虚着眼缝瞧向她,问道:“这地上的污物,可是出自你口?”
“并非。”
皇后沉吟片刻,见她丝毫不畏惧自己,反倒生了兴致问道:“唤作何名?”
琳兰一拜,恭谨道:“臣女乌雅琳兰,家父为包衣护军侍卫威武,乃满洲正黄旗包衣。”
“出身到底不算太低,难怪瞧着骨子里有一股傲气。”皇后夸口两句,又将目光探向那名仍在发抖的秀女:“这地上的污秽之物,可是出自你旁边那名秀女口中?”
琳兰似是想也未想,即刻应下:“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此人。”
那秀女听琳兰如此说,不禁大惊失色,连辩驳两句的胆量也没有,只得叩首认罪,颤抖着声音道:“臣女无心,臣女无心之失,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臣女近日患有伤寒之症,这才......”
“你哪里是有伤寒,我瞧着你方才冷嘲热讽的那般言辞,身体倒显得康健的很。”琳兰打断了那秀女的话,而后将身子俯更低些,向皇后道:“皇后娘娘,此女毫无规矩理法可言,初入宫闱便与旁人拉帮结派出言不逊,更随意吐染皇城土地,如此僭越犯上,实在是将自己包衣奴才的身份混忘了!”
那秀女大怒,竟倏地起身冲着琳兰扑打上去,皇后大怒,命人将她拿下:“看来琳兰说得没错,你可真是将自己什么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你若忘了不紧要,入了这紫禁城,总有的是法子能时刻提醒着你。”皇后说着冲内务府总管令色道:“把人带下去,用烧红的银针在脸上刺下‘包衣’二字,好时刻提醒她记着自己的身份。”
皇后这话一出,连着琳兰在内的一众秀女皆吓得不敢作声。
那秀女在一阵凄厉的求饶声中被人从内务府拖了出去,容悦与婉媃对视一眼,皆无奈摇头。
皇后静默片刻,冲琳兰说道:“你倒分得清自己的身份,人也是个大胆的,本宫喜欢你这性子。如此,日后便跟着本宫,在坤宁宫侍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