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媃峨眉一耸,浅笑道:“云常在当真会推诿,当日你不就是拿着这些人偶去惊吓皇后娘娘的吗?如今怎会识不得?”
云杉愣了愣,旋即否了婉媃的话:“婉嫔,你莫要诬陷我,那日坤宁宫中闹鬼,是众人都瞧见了的,我与皇后娘娘一并在殿中,我如何能用这东西去吓娘娘?”
皇后壮着胆子命清月将余下的娃娃一并呈上来让她瞧个真切,她半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而后惊道:“那日婴孩襁褓在暗地里,本宫并未瞧真切,只听了婴孩哭声,便觉是了。如今看来,这人偶却与当日所见有几分相似。”她摆手命清月将人偶拿远些,又疑惑道:“可当日本宫与清月,确实听见了婴孩哭声,还有那男鬼,也与康福寿声音一模一样,这又作何解释?”
容悦鄙夷横了云杉一眼,冷冷道:“嫔妾幼时居京城,常听闻坊间艺人可作腹语与口技奇技,精通者莫说拟人声,便是连蛇虫鼠蚁,飞禽猛兽所发之声,也能描述的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懿妃颔首接道:“此事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闻听唐朝时期便有了专门培养口技人才的坊间组织,唤作‘学像声社’。宋徽宗年间,杭州有民间口技艺人,可学诸多鸟鸣兽叫,更被人冠以‘刘百禽’的绰号。不过宫中这些旁门左道向来不入流,百闻不如一见正是其中道理所在。皇后娘娘正是因为未曾亲眼目睹过,才会被轻易诓骗了去。”
皇后神色冰冷至极,犹如寒冬冰霜,散着凛冰气。
口技与腹语一事她略有耳闻,可却从未想过,会有人以此奇技淫巧来恶吓自己。
云杉闻听此事已被婉媃与懿妃知悉,心中登时宛如千百白蚁爬行吞噬惴惴不安。
皇后似是听明白了其中关窍,原先对鬼魅的惧怕尽数消了大半,她端正容色,瞥了一眼捧着娃娃入内的侍卫,凛然道:“这下作东西,是从何处寻来的?”
侍奉拱手恭谨作答:“回皇后娘娘的话,此物是从云常在所居延禧宫偏殿的植土中翻出来的,因此其上才会沾染尘污。”
云杉越听越是害怕,她心中没了主意,失神反驳道:“你信口雌黄!那人偶明明已经烧......”
话出口半分,云杉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神色。
懿妃嗤笑一声,言语间气势硬如铡刀,字字掷地有声喝道:“皇后娘娘,您听见了,云常在自己说,人偶被她烧了。可见此事,便是她做下的。”
云杉一身冷汗顺着袖口衣襟哒哒滴落,她团着颤抖的身子,一路跪到皇后身前,磕头痛陈:“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嫔妾真的冤枉!”
皇后居高临下睇她一眼,眸中满是愤怒厌恶之色,闪烁星芒如刀锋般,恨不能将云杉生吞活剥了去:“你冤枉?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何人能冤枉了你?”皇后拂袖盛怒,向着一旁的侍卫令道:“贱婢云杉心思歹毒,谋害本宫图谋不轨,即刻拖出去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