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嬅面色遽然一阵局促,她略有惊惶在殿内望了一圈,才喃喃道:“娘娘不可乱言,那东西可凶得很。”
婉媃上下打量着曦嬅,泠然道:“它自凶它的,与本宫何干,左右也不是本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曦嬅定了定神,尴尬点头道:“娘娘说得极是,可嫔妾到底是小产过的人,这鬼魂一事也是同皇嗣相关,心里未免有些空落落的。”
“害你孩子的是慧妃,她如今已经伏法,你还惊惧个什么。”
“不止是嫔妾,云常在是最先见到那些污秽东西的,也吓得不轻。她如今日日往皇后宫里跑,娘娘以为她是真心想要侍奉皇后?”曦嬅兀自冷笑:“不过是皇后宫里辟邪的物件最多,又因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护着阳气重些,想着为自己趋吉避凶罢了。她偏殿夜夜灯火通明,想来日子也是不好过。”
婉媃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可是亲眼瞧见了那脏东西?”
曦嬅眼神坚定狠狠点头:“虽只是个阴影,但那婴孩哭声却真切极了,且人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若不是鬼魅,实在也说不通。娘娘您想,若不是确有此事,皇后又怎会吓成那副模样?”
因着曦嬅这话,婉媃心里不觉有升起了一团疑影。
这事若是云杉装神弄鬼,按理应只有她一人见过,何以李曦嬅也如此笃定?
翌日清晨,婉媃与云蝉、李印一早便在太医院外的长街上候着,未几时,果然见云杉同莹鹊二主仆手中捧着药瓮往坤宁宫去。
婉媃与二人打了个照面,云杉本一福礼便要走,却被她轻声唤住:“云常在,你日日伺候皇后妥帖,想来她若来日病愈,自当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若是一朝有幸晋了贵人的位份,也可算光耀门楣了。”
云杉心知婉媃是在刻意寻事,她知与婉媃争执必然讨不了好儿,于是含笑欠身诺道:“婉嫔娘娘说的是,若如此,可当真的嫔妾的福份。”
这话落她便携莹鹊匆匆离去,怎料云蝉双臂展开拦在二人面前。云杉睇她一眼,面色不豫道:“你一个贱婢,也敢拦我的路?让开!”
云蝉并不动怒,反倒轻巧一笑:“奴婢奉了婉嫔娘娘的命,自得拦着云常在,让您稍滞片刻再往坤宁宫去。”
“岂有此理?”云杉闷哼一声,回首看向正冲自己盈盈笑着的婉媃,问道:“婉嫔娘娘这是何意?既知这药是要送去皇后娘娘宫中的,您这般拦着,耽误了用药的时辰,该当何罪?”
婉媃端步走向她,伸手便要去掀那药瓮上的盖子。云杉猛然一惊,一把按住了婉媃的手,急道:“娘娘,这是给皇后娘娘的药,您这是要作甚?”
婉媃握着云杉的手腕,将她的手甩到一旁,挑眉冷道:“送去皇后宫里的东西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漏,本宫心里念着皇后,既然遇上了,自然要为她亲自试药,以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