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人拉扯的皇上红梅色贴金玉龙袍服的下摆,哭喊说自己冤枉。
皇上顺势便又是一脚踢在她身上,而后指着懿妃道:“懿妃位份尊贵,膝下无子,即日起承瑞便养去她那儿罢!”
容悦瞧着荣贵人可怜模样遽然暗笑,她一向与各宫嫔妃龃龉,无人同她交好,如今皇上下此重罚于一名母亲来讲必要了她的命去还要绝望,可她哭闹撕心裂肺,竟无一人替她求情,想来也是可怜。
日光映在荣贵人煞白的脸上,只见她磕头如捣蒜,声嘶力竭哭喊道:“皇上!臣妾与懿妃向来不睦!她怎肯尽心养育臣妾的孩子?皇上!求您开恩呐!”
她见皇上盛怒不欲理她,又紧着爬到皇后面前哭诉:“皇后娘娘,您救救臣妾,如今您怀有龙嗣,母子连心之情定可了解,承瑞是臣妾的命!臣妾怎能忍受母子分离的苦楚!”
皇后眉头一松,含了一丝恻隐向皇上劝道:“皇上,荣贵人虽有错处,但终究是被流言所惑。她性子一向莽撞,如今这般告罪婉贵人,也只是心系皇上清誉,关心则乱。皇上可先消了气,从轻发落罢。”
懿妃澹静微笑:“若心系皇上清誉,自该以身作则平息物议,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容悦扬了扬眉毛道:“荣贵人所说她与懿妃不睦,可这六宫之中,你又曾与谁和睦过?”她稍顿,托腮作沉思状,而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言:“从前纳喇答应与你交好,可你又是如何待她的?她被蜂子叮了一身的包,可不就是你的主意?”
纳喇答应顺着容悦的话应和,皇上恶狠狠瞥了荣贵人一眼,才道:“还不知你要做出多少伤阴鸷的事来!”他静默片刻,又目光一扫向云杉:“还有你!空口白舌的污蔑你家小主,不知是得了这贱妇什么好儿!”
云杉立刻撇清,磕头道:“皇上,奴婢并无此意,奴婢......”
皇上不容她将话说完,便向皇后沉声道:“请皇后晓瑜六宫,贵人马佳氏,御前无状,骄纵跋扈,构陷嫔妃,恃子而骄,着降为答应,褫夺封号,搬离承乾宫,挪去宫女所居庑房住着,再不许人伺候。马佳答应位份低微,不配养育皇嗣,承瑞便挪去翊坤宫,做懿妃的孩子!另,宫女云杉捕风捉影,散布谣言,背弃旧主,即刻处死!”
荣贵人与云杉听了这话,皆哭喊一片恳请皇上开恩。
皇后瞧着懿妃一副怡然神色,心下一紧。
筹谋这么些年,她又怎会让懿妃一朝得了个便宜儿子?
皇长子位份尊崇,若当真成了懿妃的孩子,日后还不知她要如何目中无人。
“皇上,承瑞乃皇长子,更被您寄予厚望,如今您打发他去做了旁人的孩子,将来他一朝懂事成人后得知今日之事,又该如何自处?”
懿妃盈盈一笑接了皇后的话:“皇后娘娘可放心,承瑞若养在臣妾身旁,臣妾自当视如己出,更会令满宫奴才都管好自己的唇舌,断不向他提及生母是何人就是了。”
荣贵人倏地回首,两行清泪随瞪着浑圆的怒目淌出,那神情似饥肠猛兽,恨不能将懿妃生吞活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