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媃凝神瞧着檐下落雨,披着霜若的衣服在自己额顶,咬牙冲入雨夜之中:“等下雨小些你快些回宫去,煮了姜茶泡个热澡暖暖身子。”
“夜深了,小主要去何处?”
“你莫要挂心,快些回去罢。”婉媃踏着雨水溅起层层水花,拐了弯一溜烟便消失在了甬道之中。
翊坤宫内,阿琼端了个琉璃淬金祥云图案的精巧汤碗递给坐在暖座上的懿妃:“娘娘,小厨房熬煮了些七宝牛乳羹,您进些吧。”她将汤碗递给懿妃,见室内窜了风进来晃的烛影摇曳,又忙搭手关上门窗:“今日寿宴,奴婢瞧着你没进两口,倒是那‘甜菊酿’饮了不少,这牛乳羹最能解酒。”
懿妃将汤碗置在桌上,捏着汤匙拨弄着乳白色的浓稠汤羹,淡淡说道:“这牛乳羹亦能安神,本宫瞧着是该给荣贵人端去一碗。承瑞是她的命,这么一闹,她可要三魂不见了七魄去。”
“娘娘理她作甚?”阿琼蔑笑道:“她不过是仗着诞育长子得意些,满宫嫔妃谁没瞧过她的脸色?现下正好挫挫她的锐气,没得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本宫自是懒得搭理她。”懿妃盛了一匙牛乳羹入口,绵滑丝绸口感令她欣然点头:“今儿这事一出,皇后可有的忙了。”
阿琼不解追问缘由,懿妃妩媚一笑抬眼看向她:“你以为这事和娴嫔有什么关系?”
“那肚兜出自她手,又日夜收在她自己寝殿里,旁人想要栽赃也是难下手。”
“旁人?”懿妃拨弄着自己袖上纹着的弄梅图案,面色平淡如水:“那流玥便不算旁人。”
“娘娘是说......”
“本宫可什么都没说。左右都是皇后要操心的事,咱们可别僭越了。”
懿妃吩咐阿琼去熬上一壶姜茶,再取一身换洗衣物来。
阿琼疑惑问其屋外风雨急何以还要漏夜出门。
懿妃摇头笑而不语,几乎是同时,外有侍女来报,说婉贵人在外求见。
她这才一扬脸,道了句请进来吧。
婉媃挂了一身雨水,发丝贴在脸上,精致妆容也被水化了去。
方入正殿,却不见懿妃,反倒阿琼捧了身碧色浮光流纱衣伺候她去寝殿换上,又奉了姜茶让她饮了驱寒。
待她这一身落魄样收拾妥帖,懿妃才缓缓撩开帘子入内。
“长姐。”婉媃放下手中茶盏急切道:“容悦含冤,长姐可有法子救她?”
懿妃一脸沉静步入暖座旁坐下,不紧不慢剥了个青桔吃了:“你怎知道我不疑她?”
“只看方才殿上长姐拦下流玥不让她自裁,便知长姐已瞧出关窍来。”
懿妃一笑,取了净盘来将青桔籽捂嘴吐入其中:“慎刑司那些刑官,死人嘴里都能挖出东西来。娴嫔没做过便是自救,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从旁瞧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