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英明神武,可令大金百年安定,儿臣岂敢肖想大不孝之事。”莫耐尔说道。
宫殿修建的富丽堂皇,漆红的梁柱呈对称之势四方撑起整个朝殿,两大香炉上面雕绘饿狼、巨鹰,那是金国的图腾,狼与鹰是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一个称霸天空、一个称霸陆地,是金人崇尚的象征,是以大王在年幼时独自猎杀白狼王,让先王钦点众王子中最为英勇,最终承继了大统。
大王倚在阶梯两节之间的壁块,肥胖的身躯压制了器官,导致他短而急促的呼吸,任谁看去,也不会想到,这个中年肥胖的男子,曾在几十年前的夏夜,猎杀了狼族中最凶狠、聪慧的白狼,白狼王。
大王的神情歉仄,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来,只在他的目光挪到莫耐尔身上之时,才会忽然泛起一丝活跃,却很快消失,似乎被他故意掩藏了起来。
“吾儿聪慧,在前线军中当了九年的厨子,一定学会了不少。”大王开口,却是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莫耐尔伏低着头,面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是,儿臣最拿手的是糖蒸酥酪,父王要尝试吗。”
糖蒸酥酪,先王后最爱的糕点,他是在用刀子戳大王的心,但他同样也在伤害自己,莫耐尔的双眼中不止伤人后的痛快,还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浓浓悲伤。
朝殿沉寂了良久,大王坐在阶梯上的肥胖身子微微颤抖,好似装在盘中晃动的果冻。
“好啊。”大王压抑着心情开口道,只是语气里带着的笑意十分勉强。
日头到了头顶,万尚志拒绝了罕非末午膳的邀请,然而热情如罕非末坚决要带万尚志去品尝金国的美食。
“来吧,逐月楼的金虫煮黄干、红鱼寄酒荤,是王寨中有名的美食,今日我做东,兄弟就别推辞了!”
“额,还是不了大人,在下再等等王子殿下。”
万尚志拒绝无效,被罕非末强拉硬拽出了瓮城,刚刚通过长吊桥,罕非末的马车夫见了主子,自发驭马上前,还未等罕非末将万尚志塞上马车。
一人快步从吊桥下来,高喊道:“奉令督五级男将军阵,左督目万尚志何在?”
瞧着形貌,正是方才朝殿上大王身边的内官。
万尚志虚伪地推辞道:“您瞧,王庭中内官正在找在下,想必是王或王子有事唤在下,在下着实想随大人去体验一下金国的异域美食,只是王命难为呀。”
罕非末看了看内官,只能失望地松开紧拽万尚志衣袖的手,看后者匆忙离去,不甘地叫住他说道:“小兄弟,待你空闲下来,一定要来找我啊,我是朝中少谏卿,家在贵族区极南处。”
万尚志随口应下,转赴内官身前:“大人,万尚志在此。”
内官见着了人,细细打量一番的确是王子口中描述的衣着外貌,便沉稳一点头:“王子为王上烹食,王子指明要你入王庭打下手,随本宫来吧。”
万尚志紧随着内官向王庭内行走,唯恐身后那个热情大个罕非末再将自己抓走,去让自己吃那些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东西。
随着内官入王庭,坐轿再下来的时候,并非朝殿那座建筑,而是被直接拉到王庭中的膳食司,相当于郑国御膳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