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耐尔急促而剧烈的呼吸声好似就在耳旁,粗如牛喘。
除去这种声音,二人没有再发一言,只是毫不相让的对视着,厨房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当中。
良久,莫耐尔收回噬人般的目光,周身强大的威慑力同时逐渐退散,他敛了眸子似乎思虑了什么,终于抬起头,此时眼底一片深沉。
“你若骗我,莫耐尔在此立誓,不论天涯海角必杀之。”莫耐尔低声说道。
万尚志心里一窒,顿了口气才道:“万民苦久矣,终得上天垂怜生得小王子这样的人物,只希望这乱世早日结束吧。”
“你一个厨子,关心的倒是不少。”莫耐尔沉声道,声音中暗蕴杀机。
万尚志知道,自己的回答如有半点差错,恐怕就会导致莫耐尔的怀疑。自己今日这番半真半假的故事编的着急,若真仔细盘问,恐怕是漏洞百出。
可若邵天宜真的上了战场。他是那般憎恶金人,一心拳拳报国,若暴露出半点不对,残忍如兀阿术,能为他让陪伴自己多年的军师去送死,又会对邵天宜做出怎样恶劣的事。
“在我家乡有先贤曾言,家国天下,说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做好,又怎么能走到一条路的极尽之处呢?”万尚志道:“我虽一介百姓,曾遭人用权贵碾压,但却始终还是把国放在首位,没有国哪来的小家,可没有万万百姓的小家,又谈何而来的国家。”
这段话道理深奥,莫耐尔初听便露出惊讶,随后愈读愈觉得味道深沉含义深奥,反复咀嚼反复收获。
莫耐尔再看向万尚志时,眼中的怀疑尽消:“王总说要占据北疆,为金博得一个可期未来。可北疆村哨如林、兵士众多,卫建宁用兵了得,据守从不深追。兀阿术穆阿奇设计了多少圈套,十之八九都被其察觉而轻易化解。
再如你所言,郑国内有如此贤者之语,不怪北疆多少重镇遭袭,村哨全军就连百姓宁愿战死亦不投降,拥有这种子民的国家,怪不得十几年前遭受三国联击,仍能挺过灭国危机,再一次屹立。
可我金国地广人稀,短缺各种资源惧怕拉锯消耗的战斗,剿灭一处村哨便要搭进去数千士兵的性命。可只是能劫掠些生活用品,对大局无所左右,郑人很快便会再派一支部队去驻守。
我早就同父王进言,北疆卫建宁上位后施行的村哨制度,使得大金多年来针对郑国的游掠行动大受阻碍,今时不同往日,国与国没有血海深仇,只有利与弊的对决。
可惜朝中没人能理解我所言,群臣指责我懦弱无能,朝中上下满是指责我这个王子不是的声音,哪里有人真正为大金考虑过?”
“所以从那以后,你就用心于厨艺隐身于朝堂,为的是躲避这些流言蜚语直至成长到能迎面面对这些中伤,并将至一拳击碎。”万尚志岔开话问道。
莫耐尔闭着双目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拳头捏紧证明了内心的不平静。
“不,不全是。”莫耐尔压抑着声音说道,但从这低沉声音当中泄漏的痛苦悲腔足以令万尚志一阵心悸。
他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愿,万尚志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心里暗暗猜测,自己猜错的是他为这个学厨,还是为了躲避流言而隐藏?
莫耐尔很快平复了下来,只是他眼底的红血丝证明了刚才他内心的不平。
莫耐尔开口道:“金国王子都有自己的亲兵,如今我便有六千兵马在这大寨当中,由着手下帮忙统管着。而身为王子,我有能力随时向兀阿术要一个进军的权利,因为金国的王子必须在军中历练过,亲自指挥过战斗,这样王子才会逐渐成为草原上最英武的人,而只有最英武的人才能当上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