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拍即合,三人同行。宫里的车夫只负责将她们送到再来镇码头边,去江南,走水路更方便。
舒谟自然也同她们一起,到达码头。
车夫回去后,舒谟接替了日常的工作,现为她们安排了住宿,毕竟找船只下江南,还需要花费些时日。
正好这两天,清欢带着小桃到再来镇上逛逛。她第一次来这里,是听说楚祎要上画舫,所以来看看。再来这里,就是离别。
再来镇上不像是朝城内,权利与欲望交织,让人的心宁静不下来。这里是朝城脚边的一个小镇,居民安居乐业,不受打扰,和朝城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场春雨过后,柳树抽出嫩绿的枝条,行人渐渐多了。她带上小桃在镇上到处走走看看,到了这样的环境,已经让小桃的身心恢复了很多。
她第一次感觉到,小桃又开始有了活力。
还有一件事,在走之前,她一定要去做。
舒谟订好船只和船夫,来店里告诉她:“夫人,”虽然一路上清欢一再强调不要再这样称呼自己,但舒谟仍旧坚持,“船只已经订好,明日上午出发。”
“舒公子,我想去一个地方。”
“夫人请讲。”
她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到了无名寺,就能找得到。
“你知道阿谷吗?”
“听说是袁侍卫的内正。”
“她埋在那边,我想再去看看。”
“好。”她之所以要告诉舒谟,当然是希望舒谟能随她一起去。
两人说走就走,各自骑着一匹马,往无名寺而去。到了寺庙里,清欢又向僧人们讨要两人的香蜡纸烛,顺着印象中的方向出发。
这一路多荒草,正值初春,野草长得茂盛,使寻找变得很困难。
清欢寻觅了很久,才终于试探性地扒开一处荒草丛,露出了坟茔的痕迹。
“是这里吗?”舒谟问她。
“我不知道。”原来这里还立了牌位,如今什么都没有,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坟茔。
“这里,”她指着疑是阿谷的坟堆说,“我原来立着牌位。”
他们又在这四周搜寻了一会儿,只有这里有两堆荒坟。
清欢按仪式祭拜了亡者,这将是最后一次来看她们了。
“你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吗?”她突然问舒谟。
“舒某不知。”他不知道,他也不会主动问。
“这是廷尉夫人,韩霜。”
舒谟没有感到震惊,或许他早就想到了。秦家满门虽然被判谋反之罪,满门抄斩。但李剡上台之后,为秦家正名,另立衣冠冢,谥号忠烈将军。
“你看,身前多少事,都付谈笑中,不过一堆荒草,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清欢看着眼前燃烧着的香烛,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霜儿,你的仇,姐姐替你报了。”她将香纸点燃,看着它燃烧殆尽。
“阿谷,袁朝下去陪你了,不知道你们过得幸福吗?”
阿谷,你的儿子以后都不用担心了,他现在是璘王,至少有了爵位,不会受苦。
舒谟静静地听着。春风将荒草吹动,也将两人淹没其中。
最后的心愿已了,她将永远地离开朝城。
后会无期,李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