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经举杯,郑燮瑜赶紧举起杯子:“不敢,不敢,应是我敬公主才是。”
撷芳利落地举杯饮尽,倒转杯子,一滴不剩,郑燮瑜也一饮而尽,只觉公主性格直爽。
不一会,撷芳便离开了。桐悦宫中的宫人刚接下皇后娘娘的赏赐,原是西域进贡了一批贡品,撷芳公主受皇帝喜爱,自然要赏些以示厚爱。彩云见状眼中有几分亮光:“公主,过去看看吧!‘
撷芳看着不过是些手串,珠钗,颜色偏蓝紫,而向来自己都偏好亮色,不以为意,当中有一副白玉猫眼耳坠倒是不错。吩咐彩云收到盒中。
彩云端来一碗莲心薄荷汤,撷芳看着首饰盒正在发呆:“公主,喝点莲心薄荷汤,近日所吃都是火大之物,去去火,别伤了胃口。“
撷芳接过碗来:“你去打听一下郑燮瑜的情况,回来向我汇报。“
彩云楞了一下,但是知道主子的事还是少说多做,应下匆匆出门了。
这郑燮瑜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无妻,据说早年有一青梅,不幸染上疫病去了,自此以后入了仕途,潜心政事,不近女色。年已二十七还未娶妻,府中别说侍妾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实在罕见,如今这等地位,可能要接受皇上指婚了。撷芳搓着脸想:这人要说受过情伤到此,真是不太可能,到这地位,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哪有眼高于天的男子,只有志不在此的断袖,对!像他这样样貌俊美,又有气质的男子就算断袖也合情合理。如此我就更放心了。
撷芳特意挑了一身曳地素白描花长裙,配着那一副白玉猫眼耳坠。带了自己抄的《逍遥游》往太子宫去。
“晏南,我给你带了一副字,我新写的,你看看。“撷芳兴高采烈的分享。
“不错,你最近字有所长进呀!“晏南打开,一笔一划可见花了心力,若是字如其人,应是各有千秋,撷芳的美是纯然高贵的,字确是大方豪气的。
“谢谢夸奖!“撷芳满足的笑。
这时郑燮瑜正好进来,晏南道:“郑先生,你来看看撷芳的字。“
“这是逍遥游,公主好境界!“郑燮瑜认真打量着这副字。
撷芳心想:我这字只能让晏南一看,郑燮瑜是看不上的。在书房里玩了一会,晏南和郑燮瑜谈着新发生的朝务,甚是无聊,回了桐悦宫。郑燮瑜一般酉时出宫,在宫中驱车,一个是贴身侍从苏安,一个是太监,这就是出宫的机会。若是要出宫,必然不能单独行动,须得有人配合。彩云一向忠心,交给她最好不过。当彩云听到这个事的时候,若不是撷芳手快捂住她的嘴,只怕要传出去了。彩云虽然自小伺候公主,行事谨慎,但是谨守宫规,不敢逾矩。好说歹说,小白兔彩云点点头,但是一直哀求公主:“只有一晚,一定要第二天就回来,否则奴婢就要粉身碎骨了。“
“乖彩云,你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回来的。只要按我说的做一定没问题。”撷芳信心十足。
苏安赶着马车到了安华门,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爬上来:“今日换人了,公公。”
“轮班,走吧。‘”声音有些低哑。苏安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可能他有熏香的习惯,这宫中之事还是不要多问了。
出了宫门,拿着腰牌道:“撷芳公主派奴才去买些东西,急用,须得今晚出来。”
侍卫也没细问,直接放行。
搭了辆马车到了集市中,这诺大的钰都,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看,从前都是前后有人拥着,就算看见也不真切,如今仿佛鱼入大海,鸟飞天空,乐不思蜀。
钰都夜市只开半月,半月封市,初一到十五,今日初十,正好可以去看看。月上树梢,点点灯光汇成河流,夜市里出售各种小玩意,还有各色小吃,宫廷之物精美华贵,民间巧物应接不暇,不乏特色。
有个卖小物件的,桃木簪子,小手串,挂坠很有意思,彩云很贴心准备了一包铜钱,一包碎银子,买了几个挂坠,带着一个小铜铃,叮铃铃的很是可爱。转了一圈肚子有些饿了,点了一碗刀削面,又从旁边的烤肉摊子上买了一只鸡腿,这顿饭吃的格外的香,只是夜渐深了,思忖着找个客栈住下,本想早些回去,无奈睡过了头,索性再玩一天好了。
沿着长椿街走下去,依次是天香楼,天下第一香,半聚得,足有五六家大酒楼,还没到人多的时候已经满了,包厢已经坐不了了,只好挤在靠窗的一张桌子那,点了四五个菜开吃,外面停了一辆马车,只听一人道:“郑大人快请!”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李大人不必客气,一同进去吧!”
撷芳转身看,小二已经迎上去簇拥着他,摇着身子才看见,真的是郑燮瑜,赶紧转身,不敢再看。还好他们上了楼,估计一时半会下不来,我还是好好吃饭吧,内心庆幸。不过如此却失了食欲,又吃的不安心,还是赶紧离开吧。出门时太过匆忙,肩膀被人撞了,只觉头脑发蒙,对方满脸歉意,那白净小生面上通红,匆匆离开。
好好的一顿饭被他打扰了实在不爽,想着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长林街口有个兰桂坊,大兴国所有的好酒在这里都可以品尝的到。一道道屏风树立其中,屏风上绣了一幅幅水墨画,情调极好,撷芳选了个偏僻的隔间坐着,有酒师上来介绍:“酒的味道多种,一种酒配一种人,将军武士喜好烈酒,烧酒;文人喜欢清酒,淡酒,回味无穷半醉半醒;女子喜好甜酒,米酒……”
撷芳听的有些烦了:“你说千言不如一品,你且各种挑几个代表性的送来。”
“公子有此雅兴,我便先呈十种上来!”酒师也怕这公子喝大了。
陆续都上齐了,鸿茅酒绵爽清冽,香醇怡人;羊羔美酒酸甜正好,可以带些回去;汾酒虽好可是不对她的胃口。兰桂坊的确酒不错,各种味道都很醇正,才刚喝一遍,全身暖暖的。本想在外须得克制,可是一喝就上瘾一般,一杯接一杯,本身酒量也就碗口大,从中午喝了半个时辰就醉了。此处喝醉的人也是少有,此处以品酒为乐,并非图一醉解千愁,不过此人面生,银子倒是不缺,只是不能放此人在此过夜呀。酒师多番询问,她已经人事不知,只说:“郑,郑,郑……燮……瑜……”
酒师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此人,真是,麻烦。忽然旁人提醒:“当今太傅就叫郑燮瑜。”
撷芳此时倒应了一声:“嗯……太傅.”说完又不省人事。
郑燮瑜刚刚坐下准备办公,管家进来禀告:“门外兰桂坊求见,说是有一醉汉,一直叫着太傅名字。‘
郑燮瑜心想,是哪位仁兄想不开,居然喝醉了找到这里来。一上马车,摇着他:“喂!你醒醒。“
没有任何反应,郑燮瑜只见他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快点说,不然就把你扔到路上去。“
男子衣物已经有些凌乱,修长的脖颈发着粉红,一身酒气,翻了个身往郑燮瑜这边过来就要往他身上扑,郑燮瑜赶紧推开。咚的一声,听着都疼,他摸索着往郑燮瑜身上靠,一股幽香漂浮,郑燮瑜定睛一看,还有耳洞,突然想起撷芳公主。心中一惊,赶紧把他抱进去,公主出宫还醉酒,这可是大事,不可外扬,吩咐苏安:“你赶紧让厨房熬一碗醒酒汤,再请个大夫过来!“
府中无不惊叹,这样绝世的人物一脸着急,担忧,抱着一位俊俏小公子进了卧房。平日里那副处事不惊的态度也能起风浪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