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个面容俊俏，年龄绝对不过三十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后，头发束得高高的，阴影中只能看清高挺的鼻梁和一撇轻合的嘴角。男子手里抓着一把折扇，半合着，寒风掀得他衣摆猎猎。这人不是千面还能是谁？千初芽有些错愕，却不敢上前说话。事实上，她连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是你”都想吞回去，可惜覆水难收，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两人都微微愣了愣。千面伸手用扇子敲了一下千初芽的头，怒道，“明知道这里有禁制还到处乱碰，不要命了？”

“啊呀！”千初芽被敲得疼了，双手捂着头，抬起眸子道，“我……，我只是渴了而已。”

“叫你出门不带水！”千面又用扇子敲了一把千初芽的额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下去你也不怕喝死。”

“啊呀！”千初芽又叫了一声，瘪着嘴道，“不会的！我以前和千言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找水喝，可干净了，还有竹子的清香。”

“啊呀！”

千初芽还未将话说完，千面的扇子又敲到了她的额头上，痛得她又叫了一声，抬起头不解道，“我都说了这水没毒，师傅为何还要打我？”

千面收回了手，撑开扇子轻轻晃了晃。他这个一套|动作下来，千初芽大抵是知道他的气已经消了，即便是还有余气未消那也不会有再发作的可能，想了想，原本满怀希冀的眸子陡然暗下，半边脸在阴影中看不真切，沉声道，“既然已经断绝了师徒关系，你我该了无关系才是，你现今为何又出现在此。”

“啊呀！”

千面又敲了一把千初芽的额头，千初芽吃痛的抱紧了自己的额头，抬头不解道，“师傅为何还要打我？”

千面把扇子收回来，瞥了千初芽一眼，道，“人家逐出师门都是长辈尊者立下的，怎么到你这儿，为师倒好像是被你辞去了师傅一责，当真是目无尊长。”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一本正经，甚至还带着几分迂腐。千初芽却觉得有些好笑，捂着额头道，“我不是……”

话未说完，千面收了扇子，把脸靠近了她，嗓音沙哑，耳语道，“没有什么可是。你属我千缘洞一天，就一天要遵守我千缘洞的规矩，我没有逐出你这个徒弟，哪怕翻了天你也是我徒弟。”

“可是——”千初芽还想解释一句，却被千面一把搂住了。

“师傅——”

“别说话！”千面继续道，“从刚刚见面开始，你已经叫了我三声‘师傅’，既然还认，又何必装作不识。”

千面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更是难得的和他这身白衣相称，端庄、沉稳，可是千初芽却感觉连呼吸都凝固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傅，陌生、熟悉，

像一潭尘封的死水被人丢进了一块石头，掀起了一片的水，然后沉溺其中再无出来的可能。

“砰！”一道青色的灵力从废墟中凭空破开。千初芽惊慌着转过头去，人已经被千面搂到了上空。

这灵力波比刚刚那层红色的覆盖的范围还要大，将残存的几棵歪倒的竹子劈得七开八裂，威力还要强，可是却没有看到灵力破开的途径，和使出此灵力的人。

千初芽抬起头，望向后方的千面，道，“师傅！下面这是——”

“下面有人！”千面道。

“有人？”千初芽低下头看着下方，地上根本是荒无人烟，只有一地摊到的竹子，哪里像有人的样子？

千面也看出了千初芽的心思，上前一拂袖，在竹子破开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间竹屋。不过一看便知这竹屋之上也是有法术加持的，不然就以刚刚的灵力波，这屋子不掀了也已经碎成了渣滓，哪里还能这么完好的摆在那儿。

竹林里、房屋，这不说也能想出来里面是什么人了。千初芽正欲下去救人，却被千面一把从后面拉住了，正欲甩开束缚，后者却把带到了离竹屋二十米开外的地方。这里的竹子也已经被掀碎了，但是辐射这么远，加上竹子比较有韧性，所以竹子大抵还保留了半人高的主干在，足以藏匿身影了。

“你干嘛？”千初芽甩手道。

“救你！”千面道。

“我又没被抓，为什么要被救！你放开，我现在要去救人。”千初芽急道。

“你知道里头是什么人吗？”千面道。

“答应过要救的人。”千初芽道。

“仅此？”

“仅此！”千初芽肯定道。

“愚不可及！”千面松了手，嘴里却没有什么好话，但仍旧是压着一口气，道，“刚刚的灵力你可看到了？”

千初芽点点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