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两年前发生在坤宁宫那件事,姚希琳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屑。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心里却极为讨厌姚谌,成日不学无术混迹于后宅妇人之间沾花惹草,除了长张巧嘴会哄骗母亲维护他,根本提不上嘴。这样不堪无能的兄长,崩说指望他日后光耀门楣,即便是袭爵守住家业都很难!
“你上头有这样一个兄长也算家门不幸,不过今日还要靠他的胆大妄为发挥作用。”司马宁更加不屑一顾这样色胆包天的男人,只是眼下需要他的这份色心,不得不一直盯着他的举动,否则她连瞧上一眼都嫌脏。
哼,白沐莞今日非要你身败名裂!
姚希琳默默将司马宁满含怨愤的神情收于眼底,今日之事她们各有所需。她主要是想好好收拾一顿自己那个无能好色的大哥,让他长长教训,省得一再堕落无可救药。至于司马宁针对白沐莞,她虽然不比司马宁那般过分恼恨,但也着实不喜回京以后出尽风头的白沐莞。假如真能让她闺誉毁尽身败名裂,往后不谈飞上枝头嫁进东宫,即便是有些脸面的人家也不可能要她,那么大众的注意力便会从这位直言进谏能文能武的巾帼红颜身上移开,一切又回到原点。
想至此,姚希琳压住不断涌上心头的冷意,唇畔赤裸裸的讽刺一改往常圆滑处事的风格。
“你那个庶妹呢?”
司马宁难得关心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倒是让姚希琳莫名心头一颤,四下望了望才摇头惋惜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没规矩的丫头跑去何处疯了,今日是我母亲的寿宴,她不在跟前伺候尽孝,难登台面的庶女果真是扶不上墙,让郡主见笑了。”
这副大言不惭的样子倒像是她这个嫡亲长女正陪在母亲跟前似的,五十步笑百步,素来眼高于顶的司马宁此刻也有些看不顺眼最爱装腔作势的姚希琳。不过现下她俩是盟友,司马宁只是勉强忍下。
她这点小心思却被善于体察人心的姚希琳察觉,看在对方贵为郡主的面子上,姚希琳不得不放低身段软言讨好几句:“今日宴席宾客太多照顾不周,郡主身份尊贵不宜久立大堂,我早前命丫鬟单独为郡主备了几道精致点心送去二楼雅间,郡主不妨赏脸尝尝也能垫垫肚子。这会儿离正式开席还有半个时辰呢,到时候我再命丫鬟上楼请你可好?”
今日盛亲王府的郡主宇文明珺也来赴宴,原本争相讨好司马宁的人立马调头去奉承那位。谁叫人家姓“宇文”,是天玺朝名正言顺的郡主,高贵却不高傲,矜持却不矫情,温婉和善落落大方。完全不似司马宁一副高傲跋扈的做派,两相比较,她今天自然受了冷落。暂且咽下一肚子气,司马宁欣然答应姚希琳的说法。
姚希琳自然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连忙含笑说:“郡主,我派寒珠送您去雅间。”
“不必了,”司马宁挑起唇角说,“春熙楼原是我家的产业,我才是这儿的主子,熟门熟路用不着你忙活儿。”
姚希琳碰了颗硬钉子,仍是面色未改地笑着:“好,郡主慢走。”
待司马宁独自上楼,姚希琳才转头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寒珠,刻意压低几分嗓音:“快去盯着大公子,若见他没能得逞,你不妨设法帮他一把。白沐莞自幼习武身手颇佳,纵然男子力气大占优势,正动起手来大公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寒珠同样低声应了两句,这才快步离去。
姚希琳长呼出一口积压在胸中的浊气,自顾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