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莞却敛去嘴角笑意，淡声问道：“君臣之间何谈负与不负？”

他是未来的天子，而她是他的臣子。即便是皇后，在皇帝面前也需要谨守臣妻本分。

令他有些意外她心中还忌讳这个，不恼反笑，笑过之后他严肃地说：“我宇文晔心悦白沐莞，一辈子不谈君臣之分，只论夫妻一体。”

“夫妻一体，彼此心安，如此甚好。”说完，白沐莞肤若凝脂的面孔染上红晕。

夫妻，她已经及笄，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说罢，宇文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递给她。

小匣子不大，上面均匀镶嵌着宝石，夺人眼球。她猜也知道，一定又是讨她欢喜的小礼物。

轻轻打开小匣子，里面安放着一支赤金镶珍珠雕花步摇，她拿起步摇仔细端详细心发现簪身上镌刻一行小字：及笄生辰，幸得莞卿。

见她已经发现，宇文晔少不得自夸几句：“如何？喜欢否？这行小字可是本太子亲自雕刻娟写。”

“幸得莞卿……”白沐莞呢喃一遍隐约发现不妥，下意识娇嗔，“你还没聘我为妇，何来‘幸得’二字？”

“迟早之事。”宇文晔说得信誓旦旦。

白沐莞没有回嘴反驳，而是径自收起步摇，口中问起另一件事：“殿下已经康复，打算何日上朝？”

“不急。”宇文晔似笑非笑，“还有半个月过年，怎么也要让宇文程禁足到明年。”

眼下快要过年，皇亲宗室入宫问安诸事颇多，宇文昊天当日虽然怀疑宇文程参与谋害太子，终究没有定罪。如今宇文晔解毒康复，皇帝说不准会借着新年下旨解除宇文程的禁足。反之若是宇文晔依旧不太康健，皇帝只会更恼恨霖贵妃母子。

白沐莞了然他的心思，淡笑问：“你打算解毒后病上一阵子？”

宇文晔默认不语。

“你是陛下的嫡子，更是陛下的心头宝。大皇子费劲心思给你下毒，到最后赔上他母亲一条命而已。”白沐莞想了想又说，“当日情形凶险，我未来得及细问。你是如何说服胆小怕事的罗尚书在金銮殿上弹劾大皇子？”

“罗震本是二品尚书，掌管吏部大权却被几位侍郎瓜分，他心中必然不忿。有我给他的撑腰，当日他弹劾宇文程之后，朝中哗然，父皇将任免六品以下官吏的事务转交给他负责。前几日我命无怏去打探，罗震干得不错，如今颇受父皇赏识。同时他如沉睡的狮子忽然苏醒，往后他在吏部也能真正当家做主，他何乐而不为？”宇文晔分析一番，只字未提当日其中波折。

罗震被前任吏部尚书一家惨遭灭门震慑太深，虽有才能，他却过得太胆战心惊。让他当堂弹劾大皇子宇文程，等于要他小半条命。

白沐莞陡然垂下美目，叹了口气：“霖贵妃好歹生下皇长子，她又服侍陛下二十多年，最终落得被绞杀扔去乱葬岗的命运，可见帝王家薄情。”

她知道霖贵妃只是个替儿子定罪的，真正谋害宇文晔，该死该杀的人是宇文程！

宇文晔眸光一冷，森然道：“她没教育好儿子，活该。”

白沐莞轻声解释：“我没有同情她，只是有点唏嘘而已。”

一把搂住她的香肩，宇文晔闭上眼睛，徐徐感慨：“以往我觉得自己行事有分寸，不料还是遭人暗算。如今你在我身边，我只会更加谨慎，不再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