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领着姚希琳等人去魏国公府花园的凉亭小坐,白沐莞有心独自溜达,寻了借口带着侍女离开。
白沐莞走在前面,香云和碧珑紧跟在后面。碧珑沉默不语,倒是性子活泼的香云小声嘀咕起来:“小姐,您和姚小姐说话远不如往日自在亲热。”
白沐莞瞠目,下意识心里一沉,真有如此明显吗?
见她表情奇怪,香云自以为说错了话,连忙低头道:“奴婢知错,不该妄自揣测小姐的心意。”
白沐莞立马笑了笑:“没事。”
是啊,比起自小处事圆滑的姚希琳,她无拘无束又我行我素习惯了,相比较的确差远了。不过白沐莞相信从现在开始学起也不算迟。
主仆三人本是初次来魏国公府做客,虽说花园不大不小,比起东宫的后花园不及二分之一,但是总归不熟路。绕来绕去,离招待客人的花厅渐行渐远,耳畔却隐约传来一阵婉转独特的箫声。
箫声吹得着实婉转悠扬,令不懂音律的白沐莞听得心潮澎湃,被撩拨心弦的少女来了兴致决定闻声寻去,突发奇想会一会吹箫人。
碧珑看出白沐莞的心思,下意识好心劝道:“小姐,这样怕是不太好,毕竟您是魏国公府的客人。”
白沐莞淡淡一笑:“无妨。魏国公府门第清贵,不会养歌姬寻欢作乐,想来是哪位小姐在吹箫。”
穿过鹅卵石小路,白沐莞瞥了一眼身后两个侍女,不留痕迹地蹙眉,然后吩咐道:“香云碧珑,你们俩在这儿等我。若是觉得无趣,不妨你们也四处逛逛园子。”
京城闺秀但凡去哪儿身后总喜欢带上几个丫鬟,这一点白沐莞不敢苟同。许多时候她倒是更喜欢独来独往,没有人碍手碍脚,能省去不少麻烦。
香云应了一声,她熟知白沐莞的性格脾气,自是不以为然。碧珑则忍不住皱紧眉头,刚打算劝上几句,抬头才发现白沐莞早已经溜得没踪影。
凭借绝佳的听力,白沐莞趁箫声未停之前寻到了吹箫人。
当吹箫人近在咫尺,如仙而立时,她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位风度翩翩的绝美少年。
只见他乌发如云,白衣如烟,绝致漂亮的容颜衬着丝毫不染尘的白袍。他的皮肤因为过分白皙而显得透明,狭长的眸子清澈见底,宛如一潭沉静的湖水。洁白清瘦的手指随着箫声起伏而不停按动。
他吹的箫声淡然超脱,仿佛厌倦尘世凡俗种种,似是空恨不能与世隔绝的悠远绵长。
曲终,白衣少年抬眸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温和地开口:“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我……”白沐莞方才慌了神,如今被他的声音勾回思绪,神色不禁有些稍稍的难堪,“对不起,不知公子在此吹箫,无意叨扰,饶了公子的雅兴。”
少年一开口,眉眼越发显得温润如玉,毫不介怀地笑了笑:“来者是客,哪里存在叨扰,姑娘不必多虑。”
听见他这么说,白沐莞定了定神,莞尔一笑:“我叫白沐莞,家父白展毅。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沈钰。”
惊鸿一瞥他就觉得眼前明艳动人灼灼其华的少女非同寻常,她自报家门倒是不令他吃惊。这般直爽的性子,黛眉杏眼间掩不住的英姿妩媚,确实与众不同。
“原来公子就是魏国公府的长孙,沐莞早闻公子才华容貌皆是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真没失望。你的箫声吹得极好听,我虽不通音律也觉得悦耳。”
原来他就是魏国公府嫡长孙沈钰。
白沐莞勾唇一笑,眼前少年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只消看一眼便知道是世间难求的少年郎。难怪之前外祖母动过撮合他们的心思。其实何止是荣国公老夫人动过心思,连宫里的皇后仝氏也有意让他们接亲。若非她已然倾心于宇文晔,应该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我吹得这曲是《凤凰于飞》,姑娘谬赞。”沈钰浅声叹气,略显苍白的唇角勾了勾,面上流露一丝自嘲,“在下一介闲散之人,终日在府中吟诗作画消磨时间,此生无心功名,倒是枉费祖父悉心教诲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