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话,喝口参茶。”
白沐莞心底一软,连忙走上前扶起他,将茶盏喂到他嘴边,他眼底含笑,不料刚咽下去立马咳得吐了出来。她赶忙拿出手绢帮他擦拭嘴角,心上人温柔的动作,令宇文晔全身骨头都发酥。
他眼底漾起笑容,白沐莞却忧心忡忡:“昨天粒米未进,今日连参茶都吐了,亏你还笑得出来,再这样下去要请陛下早些准备后事了!”
宇文晔越发笑意浓厚,如此娇憨放肆的嗔怪,唯独她敢。
“你放心好了,我死不掉。”顿了顿,宇文晔又说,“还没娶你过门,还没陪你生儿育女,还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娇羞难掩的少女白他一眼,佯装嗔怒:“殿下还是省省力气。”
“莞莞,我想抱抱你。”
自从他中毒以后,白沐莞发现他总会冷不丁冒一句让人不敢置信的话。
见她没反应,宇文晔不禁叹了口气开始多愁善感:“怎么,我都病成这样了,唉……还不知道能不能解毒……”
防止他接下来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白沐莞连忙制止:“你慎言!”
见她圆瞪杏眸一脸娇俏的模样,宇文晔不禁心情大好,一扫之前的怒气。
玩笑归玩笑,白沐莞现在一门心思盼望他赶紧解毒康复,眉目微转问:“晔哥午膳想吃什么?”
他眉心一动:“什么都不想。”
宇文程虽然心思狠毒,可是也怪他少年气盛没有防人之心。经此一事,王权又是自责又是谨慎。现如今东宫小厨房掌勺的厨子原是宇文昊天的御厨之一,自然稳妥。
按照规矩太子每日所食不仅三遍银针试毒,还有专人提前试菜,食用一个时辰后确定无事才端给太子。于情于理应该能避免下毒。可是世间总有些奇毒是银针试不出来的,比如断心草。每日试菜之人只是浅尝辄止,自然无碍。
“御医说汤药苦口伤胃,不吃东西不行。既然你没什么想吃的,那传白粥好了。”白沐莞不理会他眼底的抗拒,已然扬声吩咐。
隔了不久,云熙端着一个精巧的玛瑙碗走进来,随同进来的还有王权。
“启禀殿下,兵部尚书蔡大人送来五只百年人参,上等燕窝两盒。另外还有一本诗集。”王权没敢直视宇文晔,却不敢撒谎,“诗集是蔡二小姐亲笔抄录,赠予殿下。”
宇文晔冷冷一哼,脸色微变,恼火道:“蔡尚书真会教女儿,如此厚颜无耻。”
这些年多得是名门千金派人给他送香囊、玉佩等物以示心意,甚至有人自荐枕席。他置之不理也不会生气,像今日这般恼火倒是第一次。
如果换成寻常闺秀,这点事情早被王权挡下来,压根不会惊动太子。可是兵部尚书蔡荃大权在握不比寻常官吏,他的二女儿是京城响当当的才女,最关键前不久蔡荃曾经像皇帝提过嫁女,皇帝未答应也没拒绝。
此时王权明知是枪口也只能往上撞,低声试探道:“殿下别生气,那东西……”
宇文晔没有开口,目光异常凌冽地瞪了一眼,胸口跌宕起伏,吓得王权往后退了小半步。一时之间,屋内气氛凝滞,气压极低。
还好白沐莞及时解围:“殿下该用膳了,有什么事王总管容后再说。”
云熙连忙放下手中的玛瑙碗,跟着王权一齐告退。
见他们都出去了,宇文晔连忙开口急着道:“莞莞别恼,我不喜欢那个蔡小姐,是她自己不要脸面倒贴!”
他此言一出,白沐莞噗嗤笑了,敢情他刚才那么生气是担心她吃醋。
折腾一早,他的呼吸因为方才恼怒越发急促不匀,面色也苍白得更加难看。
“殿下要是不喜欢,命人把诗集烧了完事,何苦生气?”说着,白沐莞坐到他身边,小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胸口帮他顺气,隔着他身上薄薄的寝衣,她温热的掌心不觉暖入他心坎里。而她指尖也感觉到他胸膛中强而有力的心跳正不受控制的加速。
“胸口堵得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他皱紧眉宇,牙齿下意识咬住薄唇,痛苦的神情令她动容。
白沐莞只能尽力哄慰他,任由他抓着小手,温柔地劝道:“你先喝两口粥,我马上派人叫御医过来。”
宇文晔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眸中划过一丝幽怨:“我不要被他们折腾!”
“你再忍一忍,坚持下去,解毒就两个月时间而已。”
她的声音此刻格外温软动听,恰好能安抚他焦躁不安的内心。
宇文晔的声音很虚弱,细听竟然有几分哽咽:“莞莞你别走……”
白沐莞一边答应着:“你听御医的话,安心解毒,我保证寸步不离。”一边叫香云赶紧去请御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