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去繁琐华贵的太子朝服和九珠金冠，换上一袭银线绣水墨风荷的青色锦袍，漆黑乌发用玉冠束起。棱角分明的五官，天生王者的贵气，俨然让人心生畏惧。

等宇文晔踱步到前厅时，大皇子宇文程和三皇子宇文景皆已是等得急不可耐，窝一肚子火气。奈何畏于宇文晔贵为太子，他们才没敢发作心中怒火。

宇文晔说话时自有一股沉稳内敛却能摄人神魄的光华：“两位皇兄久等了。”

开口之人是大皇子宇文程：“你是太子殿下，让本王和三弟等一会儿无妨。”

“大皇兄所言极是。太子殿下成日公务缠身，我们本不该来叨扰，只是昨日偶然听闻一件趣事想来跟太子殿下分享。”比起宇文程，三皇子宇文景看起来收敛很多，毕竟他只是一个出身微末的不受宠皇子，非嫡非长。

话音刚落，就见侍女进来启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和白小姐来了。”

宇文程有些狂傲地笑了起来：“呦，本王和三弟还没提起白小姐，白小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皇兄此话怎讲？”宇文晔忽然冷眸一扫，着实有点惊着宇文程。

在宇文程印象中太子从来不对女人感兴趣，他如今如此在意白沐莞，莫非也是因为看中她身后母家的兵权？

这时候，叶诗莹携着白沐莞缓缓走入，两位美人皆是风华灼灼，瞬息间倒让宇文程看得眯了眼。想他府中最美丽的姬妾也不过徒有其表，既没有叶诗莹饱读诗书的千金气质，更没有白沐莞的英姿妩媚。

今日叶诗莹打扮得很是端庄清丽，见她举止优雅地福身说：“殿下，妾身听闻两位皇兄前来拜访，想着沐莞虽为朝廷命官享受君恩俸禄却还不识得两位皇兄。于是急着带她前来拜见，还望殿下恕罪。”

宇文晔脸上淡然的笑容暗藏危险：“没事，两位皇兄怕是也想着一睹巾帼英雄的风采。”

白沐莞还是清早那身打扮，不施粉黛却让两位见惯了庸脂俗粉的皇子眼前一亮。她笑容和煦地拱手作揖：“沐莞拜见两位皇子殿下。”

宇文程已然收起了看待美人儿的表情，而是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白沐莞。

至于宇文景则是微笑道：“白姑娘貌若三月春桃，本王难以想象你竟是在战争上为父皇的江山奋勇杀敌之人。”

白沐莞同样笑言：“多谢三皇子殿下夸奖，沐莞愧不敢当。”

她也在认真打量第一次相见的两位皇子。大皇子宇文程生得和皇帝宇文昊天不太相像，倒是很像他的母亲霖贵妃。长了张圆润的脸庞，个头虽然高大，不过年纪轻轻就略有些发福的身材并无美感。

倒是三皇子宇文景真算是位美男子，一身紫衣，头戴银冠，俊逸的面孔，高大的身形，站在那儿风度翩翩。只是相较于宇文晔而言，宇文景身上没有那份得天独厚的贵气。

“白大小姐住在东宫是因为太子妃的缘故吧？”宇文程端起手中的茶盏，冷不丁问道，“只是本王记得清霞才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听说你倒是和慕柔比较聊得来？”

白沐莞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含笑问：“不知大皇子殿下从哪里听说我与和慕公主聊得来？还是说这宫里的事，您都了如指掌？”

“你……”宇文程一时哑然。只能恶狠狠瞪着眼前的少女，难道昨日他派人跟踪被白沐莞发现了？不可能，那两个人是他安插在宫里最厉害的探子。不管如何，还没有遇见哪个女人敢这样跟他讲话！

见大皇子下不了台，气氛尴尬，而宇文晔又纹丝不动。叶诗莹只能站出来解围：“两位殿下有所不知，沐莞刚到京城不久，说起来她还没见过和清公主呢。倒是和慕公主与她年龄相仿，昨日百花宴后聊了些闺阁之事。”

说成是闺阁之事，刚好堵住他们的嘴巴，这样宇文程和宇文景自然不便再打听。

然而宇文程并没有打算停止旁敲侧击，只是换了一个问法：“你们昨日参加百花宴，有没有听说丽昭仪和新莲皇妹双双落水的事？”

叶诗莹如实说：“当时有个小太监闯进来禀告皇后娘娘，席间诸位夫人小姐都听见了。”

宇文程的目光一直紧盯着白沐莞不放，嘴里阴阳怪气：“本王还听说凶手就是慕柔皇妹。”

白沐莞此时心中已经能确认三分，不禁扬眉道：“陛下当即下旨彻查之事，真凶究竟是谁，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宇文晔接话说：“的确，这种事情不能人云亦云。大皇兄，慕柔皇妹也是咱们的亲妹妹，事情没清楚前可不能妄下定论。”

“太子殿下多虑了，本王只是随口一说。对了，本王府里还有事情，先告辞了。”说罢，宇文程起身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白沐莞心道，来了容易，哪能这么轻易让他溜走。她刚要说话，却被宇文晔用眼神制止。她不知缘故，只能暂时把话咽回去。

宇文程走时给白沐莞留下了一个阴森的笑容，倒是宇文景冲她温柔一笑。不过这些落在宇文晔眼中，全然是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