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宇文晔故意拖长尾音，听口气他很是满意，“姑娘记性真好。”

“多谢殿下夸奖。”

说实话白沐莞从未见过这般华贵俊朗的年轻男子，忆起儿时的趣事，双眸间竟流露出一丝惊喜。原来他们早已相识，那时候年纪尚小的宇文晔还非太子。

“在白姑娘这样的巾帼英雄面前，我哪里敢以储君自居，我只是宇文晔而已。”宇文晔眉心未动，说得一本正经。

却见少女认真摇了摇头：“殿下打趣了，无非是首次告捷，况且大多还是家父和诸位将领的功劳。倘若以后臣女能独自领军立下战功，上不负皇恩下不辱家门，那才方能勉强配称‘巾帼’二字。”

她三言两语几句话，不刻意奉承也不胆怯回避。言明将来渴望领兵出征的志向，显而易见她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的心胸抱负。宇文晔难免暗自欣喜，他身边多得是趋炎附势、谄媚讨好之人，何尝有过这种平淡而真切的交谈？所幸白沐莞与幼时一样坦率真诚，不故作矫情伪装，最重要她一腔志向不屑安于闺阁，别人或许觉得离经叛道，落在他眼中却认为难能可贵。

“我记得白姑娘还未及笄，说来尚是幼女。以后你不妨还是唤我‘晔哥’，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相处。”不可否认，此时宇文晔眼中悄然闪过不明的炽热，只奈何少女还不晓得他的心思。

听闻这话，白沐莞第一反应自然是摇头不肯：“不，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您是太子殿下，世间礼法尊卑分明。”

“我们算是打小相识的朋友，私底下不论君臣礼法，只谈君子之交，坦诚相待即可。”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刹那间两人挨得更近，夏日燥热的空气仿佛灼烧着年轻男女的胸膛。

宇文晔始终垂眸凝视她，一字一句都仿佛敲打在彼此的心上。

白沐莞本是天生活泼爽朗，不愿拘于俗礼的性情，见他如此认真，遂尝试轻唤了声：“晔哥。”

不料他一连说了三声好，俊容浮现出久未展露的真心笑容，朗声问道：“你有小字否？私下我可不想喊你一口一个白姑娘。”

白沐莞如实摇头。

略微沉吟片刻，宇文晔又声线上扬张口：“古有美人兮，莞尔一笑，倾国倾城。你喜欢笑，笑容又极美，往后我唤你‘莞莞’可好？”

“莞莞……”白沐莞轻念一遍，心中一暖，又暗暗生出小小的欣喜。她何德何能，竟然有幸让当朝储君为她起表字小名。更何况“莞莞”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时，分明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情美好，让她喜悦不已。谁道帝王家皆薄情？她此时只觉表姐嫁了一位极其温柔和善的夫婿，哪怕他身份贵重无匹。

宇文晔今日已然收不住笑容，复又道：“不如本太子陪你去青云阁，顺便瞧瞧你还缺些什么。”

白沐莞轻轻一笑，由衷说：“臣女多谢殿下厚爱。”

宇文晔兀自挥挥手，又说：“往后你私底下不必再称自己是臣女。一应繁文缛节，我们之间皆不需要。”

这回换作白沐莞扬起脸孔注视他，微笑应下。

“莞莞喜欢这满池荷花吗？”

这时节荷花开得正美，荷下有条条锦鲤穿梭，湖面碧波荡漾，夏风撩人心弦。

“漠北只有戈壁草原，并无这荷花映水的秀丽风光，我觉得甚是好看。”白沐莞如实笑道。

宇文晔略一点头：“你安心在东宫住下，等到秋天枫叶通红菊花盛放，再到冬日梅花映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