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哭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父亲如一株松柏站在门前,明黄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角有平日不易察觉的皱纹,我从未感觉到父亲如此无力过,虽然他毫不退缩,我却知道他此刻心里怕极了,他怕外面这些人将我捉走,他怕以他之力保护不了我。
我走到父亲面前,面朝街上的人们,即时,鸦雀无声!
我知道我劝不了这些人。
父亲嗫嘘道,‘女儿,你怎么出来了呢?’
‘父亲,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这些家丁奴仆他们也是有家室的。’我劝道。
我不敢去看父亲的脸,他沉默了好一会,堂堂七尺男儿就那么跪下了,‘我凤某人为国家为百姓,舍生忘死,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凤某人在这里求诸位了,放了画儿吧,她才十五岁。’
人群中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人喊道,‘凤将军你是忠臣,我们不伤害你,不过你这个女娃儿是真的留不得了,你为了我们大德朝再牺牲一次吧!’
‘对,凤将军,你在牺牲一次吧!妖孽留不得!’
妖孽?我何时就成了妖孽?我看向父亲,他满脸是泪,泪下面是一张无能为力的脸!父亲忽而暴起,抽出长剑,‘若是这样,休怪我凤某人翻脸了。今天谁也不能将我的女儿带走!’
我跪下,‘父亲,还有母亲呢!不要为了女儿做如此牺牲!’
父亲看向我,‘傻女儿,你若是不在了,我和你母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只箭矢飞过来,正中父亲胸口,他倒在我怀中,我惊恐大叫,‘父亲!父亲!’
乌压压的人群挤过来要将我拉走,口中不断念着,‘烧死她,烧死她。’
我泪流满面,‘父亲!你不要有事!’父亲死命拽住我的手也被他们拉开。
城外,我被绑在高高的柴堆上,猎猎的风吹在脸上,将泪水吹干。我看向脚下忙碌的人们,苦笑心道,这些人要烧死一个人还需要仪式么,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一个老者站出来,对着苍天叩头,‘老天爷啊,这个女娃是不详之人,为了我大德朗朗乾坤,必要除之方可,望老天爷莫要怪罪。’
所有人都跪下朝天叩了三个响头。只听咚咚咚三下,这些人心安理得的便认为他们的罪恶没有了,他们自认为是在替天行道。
众人将火把扔在柴堆上,浓烟滚滚而来,我不能再求助赫煊了,他若是来了,这就更解释不清楚了,不如我一个人死就死吧!虽然我极其不情愿就这样死去。
忽而天雷滚滚,一阵雷雨浇头盖下,火焰熄灭。
一个白须老者站在云头上,众人惊惧下跪,‘天神饶命,天神饶命!’
老者捋了捋胡须,将手中拂尘轻挥,我身上的绳子被解开,身体飘上去落到云头上。我对仙人作揖,‘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老者摇摇头,对云头下面跪着的众人道,‘凤入画不是什么妖孽,你们当中有人故意挑唆,想取她的性命,这才是有违天道,凤入画乃当朝皇后之命格,遂我前来相助,万不可再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举了,否则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