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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梦醒

何芳“二和,年纪大了,不要总是发脾。孩子们越怕你,就越缩手缩脚的,事情就越做不好。”

“算了,不说了,我就不信了老子的种,能是个废物?一会吃饭,遛弯”李和

又是一个夜晚了,李和躺在床上又失眠了,看着身边沉睡的何芳心中一阵歉疚,这辈子心里的放不下也只有身边这个大度的女人能够包容了。他轻轻的摸索着胸前的玉弥勒,一阵滑腻温润的感觉从手上传上来,好像又回到了望儿山的小屋子里,初为人妇的张婉婷抱着他一阵呢喃,如怨如诉,似真似幻,他脑子渐渐昏沉慢慢睡去。

只感觉胳膊上有点凉,眼前一片亮光,脸上还还有些热,这是几点了怎么会睡这么久?他还没睁开眼,就喊道“何芳”,今天是2015年7月18日是个星期六,何芳在家的。

“二货(和)醒了,你可醒了,可把你爹吓死了,额说没事吧,就是睡着了,他就是不信”一个穿着灰色土布褂子的中年汉子说道。

“三叔,你家二货(和)醒了,睡醒了”说着他又朝院子里喊了起来。

李和,已经傻了。他眯着眼躲着刺眼的阳光,打量着屋子里。自己睡在炕上靠窗的位置,窗户下面是个低矮的窗台,大概离炕有个一尺多的样子。木棱子田字格窗户,格子中间嵌着玻璃,窗户支着一个木棍朝外斜斜的开着,阳光从窗户缝子照进来打在脸上。炕上铺着一床半新不旧的苇席,炕的那一头,正对着门砌着一个灶火,灶火上头一口比脸盆还大的大锅,锅上盖着盖子,灶火的右手是一个风箱,风箱上头靠墙贴着一个灶王爷的牌位,风箱再往过是一口大水缸,水缸再往过是一面黑呼呼的大衣柜,靠着大衣柜旁边是一口硕大的黑色箱子,箱子上面一盏油灯,靠墙是的码放整齐的一摞摞书。家里的墙面有些泛黄,不过还算整洁,炕的后墙上贴着“马、恩、列、斯、毛”的画像。

李和看着这些心里一阵晕眩,这tmd是咋了,昨晚明明和何芳在一起的啊。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灰色土布褂子的中年汉子脱口而出“俊奇哥,额这是咋了”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吃惊。浓浓的晋北味,这个没有一丝疑问,当年在兵工厂与6904工厂有过多次合作,6904的专家说话就是这个味,自己为啥知道这个汉子叫高俊奇。

“咋了,额咋知道。前两天你不是高考了,这9号后晌回来你倒头就睡,今天12号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可把你爹急坏了”中年汉子

门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这是一个老人,他一手拿着烟锅袋,一边怀里抱着一个木头盒子,盒子里放着十来颗鸡蛋。

“二货(和)醒了,好,好,快起来,睡了三天饿坏了吧,起来吃饭。”这个高大的老人,说着把木盒子放在灶台上,从烟袋里装了一锅子烟,划了一根火柴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脸是全是喜色。李和仔细打量着这个高大的老人,国字脸,宽额头,鬓角与下巴的胡须连在了一起,有两寸长了,看样子大概70多岁吧,虎背熊腰,脊梁挺直,眼睛亮晶的,看着自己一脸喜色。

“爹,今年是哪一年,额睡迷糊了?”这个爹又是叫的又是熟极而流

“娃子,今年79年,真睡迷糊了?”老人说道,说着他在那中年汉子肩上拍了一把,说道“你小子滚吧,大早晌的不留你饭”

那汉子哎哟一声捂着肩膀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三叔,额又不是rb人,你用这么大劲干啥!”接着又喊道:“二货(和),过几天,到额这来看看,有几个西药的说明都是洋码子,额看不了,现在的赤脚医生可不好当咧!”

李和开始起床,起的时候顺手摸了自己一把,还好下面的物件还在,早晨阳气十足,自己握着都觉的雄壮有力,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叠被,三两下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用褥子一卷,刚好卷到炕的另一头,所有的动作自然而然,李和今天对自己一切行为都感到吃惊,这莫非这就是肌肉记忆?

“二货(和),锅里有玉茭糊糊,还有两个窝窝,你把糊糊喝了,腾出锅来,把这几个鸡蛋煮了,你嫂子给的,她一个女人家,看娃、下地、养鸡都不容易”老人坐在炕头上说着

说话功夫,两碗糊糊,两个窝窝已经下肚,也没觉着玉茭面窝窝擦嗓子,李和这时候突然想来问道“爹你吃了没?”

“额,早吃了”已经下地回来了

李和吃完,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这到底是穿越了,还是梦醒了。到底自己与张婉婷、何芳是一场梦,还是另一时空的旅行,自己的老爹不是李兆坤吗?他现在迫切的想到新乡看看、想到京城看看、想到皖北看看,这是时光倒流还是自己进了异时空?为何这个时空的老爹,会看着那么亲切,但是之前的记忆却有些模糊。

“二货(和),洗了锅把这几个鸡蛋煮了,这些年读书累坏了。爹去担水”说着老人站起来走了出去,从院墙上摘下一副扁担,挑着两只空铁桶,就要出门。这时候李和才看见这个老爹有些不一样,足足有1.85米的个子,穿着土黄色的褂子、裤子,身材魁梧,腰杆挺直,步履沉稳,怎么看都有些不象70多岁的老人。看到老人出去,李和赶紧跑出去抢过扁担,挑在肩上走了出去。出了院门,顺着一条小巷出去。小巷口正对着一户人家的后墙,白灰新刷的后墙上写着老三篇之一的《为人民服务》,“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李和看到后墙上的这篇文章,突然脑子里一片灵光,一些片断渐渐汇集起来,这个墙上的文字正是去年自己写上去的,巨大的后墙,生产队派了几个民兵,抬着梯子,第一天刷墙,第二天画线打格,第三天写字,几百字的汉隶写在三十几平方的墙上,足足被支书夸了好几天。“二货(和),好后生,是个念书的材料”

想到这里,不由的高兴的笑出声来,自己的老爹叫“高岗年,绰号:三老虎”,那自己当然就是高二和了,隐隐记得小的时候坐着马车从一个有水的地方走了很远路,来到这里。那就是说自己还是李二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晋东北的这个两河村,想到这,出了巷子左拐,紧走了几步来到井边打上了水,等水面平静了,就在桶里照了一下,不错基本还是前世那副欠揍的模样,不过可能跟随这世的老爹生活多了,脸上多了几分棱角,有了几分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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