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明德到宫外的景山脚下,这里是宫女和太监的集体宿舍,哪怕是明德这样的主事太监也没在宫里住的份。
权利再大奴才就是奴才。
他有着大内侍卫的令牌同行无阻,靠着夜色把自己的身影给藏起来,一路到了明德的住所。
原本展博是想在明德入睡之后再去查看这个太监到底是把什么东西从内宫监拿到了这里。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躲在屋顶上,展博竖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明德在里面翻来倒去的,一点也不消停。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德从屋子里走出来,还是穿着那身紫色的圆领窄袖袍衫,摸着黑鬼鬼祟祟的原路往皇宫的方向反去。
明德手里提着的灯笼不见了,从宫里出来时怀里和袖子里揣着的东西明显不见,想来是被藏在了屋子里面。
看明德的样子应该是回宫里面要做什么事情,可他藏得那些东西就在下面。
一时间展博犯了难,追人就没办法再搜东西,搜了东西就没办法再追上去看着家伙想干什么。
“算了,还是先找证据吧,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
展博决定还是先搜查证据,这里到皇宫还有两刻钟的路程,他要是动作快的话两头就都能顾上。
更主要的是这时候明德冒险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明显不是普通物件。
翻身下去,在这集体宿舍明德这个主事太监也是有着单人的一间小院子,这个点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都已经睡下。
门上有锁,从窗户上动手脚的话还得耗点时间,想了想展博就把怀里那把钥匙给拿出来试了一下。
咔。
“开了!?”
展博一脸愣神,这钥匙是内宫监的通用钥匙,他想的是胡乱戳几下要是能开的话就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再从窗户上动手。
稍微想了一下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啊,我说内宫监大堂的门开不开,原来是拿你的门锁跟内宫监大堂的锁给换了!”
展博一时间竟被明德给逗乐了,私自换掉宫内的锁,这种事情要是一旦被发现那也是要掉脑袋的。
打开门,进到屋内后展博反手关上门。
屋内一片漆黑,不过被动过的地方他刚才在屋顶已经用听声辩位给记住了,当下就开始翻找。
墙边的衣柜里面翻找出一样翡翠簪,一样半月玉佩,一样木制的护身符。
这三件分别被绸缎给细致的包了起来,放在衣柜的角落里面。
“哈哈哈,没想到这丢了的东西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这要是呈上去我这五等带刀侍卫马上就要变成四等了吧?”
重新用丝绸包起来放到怀里,展博带着些许的兴奋继续搜查着其它地方。
一个地方就发现了这么多东西,那其它地方呢?
然后炕头的小柜子里面,发现了更多的珠宝和首饰。
翻出来的这十几样物件和被偷的那【#! @最快更新】
三件可不同,就算是展博也能看出来这十来件东西的价值绝对不菲。
再是炕,这里是明德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
“可这地方哪里能藏东西啊?”
炕上面除了一床被褥外什么也没有,那一床被褥也被他给撕成一片一片的,里面什么也没发现。
如果不是明德有病在这磨叽这么长时间,那么这里就绝对有东西在!
展博蹲下身子,仔细的在这用砖头垒起来的炕边仔细的观察。
炕都是连着炉子的,展博先是检查了一遍泥炉子里面,以他的经验来看有些日子没生过火了,旁边的柴篓子里面只有一两根。
把上面的锅给拿开,猫着头往里面看了看,除了一堆灰外没发现什么。
“难不成我听错了?”
又趴到下面落灰的坑里面用刀仔细翻了翻,果然给翻出来一个东西!
从里面翻出来的是一个用布包,不是很大,重量很轻。
用刀尖挑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展博打开一看,是一件青色的圆领窄袖袍衫。
“这不是小太监穿的么,明德一个主事太监怎么会藏着小太监的衣服?”
翻开衣服打开一看,展博顿时大吃一惊!
原来衣服里面藏着不多不少一共十三张银票,每张都是十万的大票子!
整整十三万两!
他一个五等侍卫一年的俸银才50两,外带20石米,这十三万两不知道够他多少辈挣的了!
不心动?
不心动那是假的!
展博抓着银票的手有些颤抖,他要是拿着这些银子现在跑了,天南海北也不可能有人来追他要这银子。
整整十三万两!
够他买座大院子、取上十几房媳妇,再顾上百人的仆役潇潇洒洒的过上一辈子还富余!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展博丝毫没有留手,这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都落了个红红的巴掌印下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消不掉。
“我也是鬼迷心窍了,这钱拿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命。”
他不是孤家寡人,拿着这十三万的银子不被发现还好说,要是被发现就是诛九族的事情!
到时候他跑的了,他那些亲戚朋友们,就连家里养的狗都一个活不下来!
一巴掌把自己拍醒,眼不见心不烦把这十三万两银票都踹到兜里,展博准备撤退了。
明德除了中间在桌子上面絮絮叨叨研墨写了点东西外就在这三个地方折腾了一下,现在东西已经全部拿到,明德必死无疑,他这五等别说是往四等跳,有着十三万的脏银在往三等升一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拿上东西赶紧离开,刚才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动静有点大,说不定已经引来什么人的注意力了。
现在他得赶紧回到宫中去继续跟踪明德,他还是有些在意明德口中‘明天过后皇位就易主’的事情。
他总觉得明德说那话不是气话。
快马加鞭的回到宫中
,找到值班的人打听了一下明德的行踪,在钟粹宫内发现了他的踪迹。
展博到的时候明德刚从晴水楼的院子里出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他看了一眼晴水楼,那地方和后宫其它地方一样已经荒了许久没有人打扫,想了想还是继续跟在明德后面,看他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
景仁宫中,夏灵儿在床上滚来滚去,像是一幅在玩闹的样子实则一直在偷瞄书房那边发呆的夏若。
今天晚上她还在院子里练武的时候她这位皇姐就不声不响的来了,旁边一个太监、宫女都没带,身上还穿着一身黑底金边的便袍,头上的发冠都没梳。
“皇姐,你怎么来了?”
她打招呼这位皇姐也没有理会,好像梦游似的,走进了景仁宫里,在书房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就坐那一直看,一看就是一晚上……
中间叫她用膳也不理人,就算是上去晃她也只是蹦出来一句‘为什么会是这样?’
找成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的皇姐今天下午去了烟云轩,见了那位‘未来姐夫’。
她那八卦之魂还没燃烧起来就被她皇姐的异样给浇灭了。
这心病犯了没那么容易治,她就把下面人全都撤了下去,任由她这位皇姐犯病。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外面,一更天已经过了,马上就打二更了,到时候她这皇姐要是还这幅样子,说不得她也只能强行让这位犯了心病的女帝给拽到床上睡觉了。
“灵儿。”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一愣,旋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身而下,脚刚落地就一溜烟的跑到书房,在书桌前猛地刹住,小脑袋凑上前去上下打量着夏若。
“皇姐,你病好啦?”
啪
夏若一个脑瓜崩弹在夏灵儿的额头上。
“不就半天没理你,怎么还咒上皇姐我了。”
夏灵儿一脸委屈的捂着额头:“皇姐,你都一个人跟着魔似的发了一晚上的呆了,你这不是得了心病是什么。”
心病?
夏若先是一愣,旋即在心里苦笑着:是啊,我这不是得了心病又是什么呢。
夏灵儿见状一溜烟跑到大门口,先是嘱咐了一句‘没有命令不要进来’后把门给关上,又屁颠屁颠跑回来,凑到夏若面前。
“皇姐,你今天下午见了姐……呃。”
夏灵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这话她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算了,这要是真说出来她这屁股恐怕又得遭殃。
“姐什么?”夏若轻皱着眉头,自己这妹妹说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呃,皇姐你今天下午去见了借着办案为由请到宫里的那位先生了?”
把自己的话给圆了回来,夏灵儿松了口气。
脑海里想到那个人,夏若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连自家妹妹这显而易见的异样都没看到。
“恩……我见了。”|
一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恐怕是这宫中最蠢的人
了,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山中老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只有她一个人依旧认为那人还是她印象中白鬓长须、仙风道骨的老者。
“哦……”夏灵儿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那皇姐你有没有帮我说两句好话?”
那天在内宫监她说错话偏袒了那主事的太监,让她这未来的姐夫带着一肚子气给离开了。
昨天给夏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拜托夏若如果遇到了云岚就帮她说两句好话,别再生她的气了……
夏若一愣,旋即苦笑,她还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或者说今天下午原本在她心中应该是感人的师徒再见,却因为一时间接受不了恩师的年龄连几句话都没说上就那么匆匆离去了。
回到养心殿把剩下的奏折批阅完,想问一下曹正淳为何不告诉她这个消息却被搪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