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amy和萧蔚林在打情骂俏的时刻,躺在酒店的床上的陈轼却从来没有过的煎熬。
春节前从一看到amy的邮件,他就从非洲回来了。
这世界上,除了他的亲生母亲,他心中最隐而不宣的牵绊,就是amy。
在陈轼初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据说是因为陈父忙于拼搏事业,经常往返于香港和内地,冷落了陈母。结果倍感空虚的陈母没多久跟陈父摊牌离婚,远走了加拿大。陈轼给留下了香港,留下来给了陈父。从此陈母与儿子陈轼聚少离多。
陈父在遇到苏梅芳之前,与陈轼一直两个男人相依为命。陈轼虽然住寄宿学校的时间居多,但与陈父感情深厚。相反,与母亲初中后相处时间就不多了,见面机会也不多,对她的印象都留在了父母没离婚之前的时期。况且陈母与陈父离婚后这些年来,早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家庭,与现任丈夫还有了两个孩子,就算自己大学是在加拿大读的,但与母亲的来往也寥寥可数。
大学毕业后,陈轼转到美国攻读研究生,然后基本留在美国工作。与母亲,更是多年没见,少有的联系,几乎都是仅限于通通电话。但从父亲过世后,母亲已经是他的唯一亲人。父亲没了,但母亲还在。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相反其实极度渴望亲情。他再潇洒,也是不能完全不管不问她的。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是他主要的牵绊之一。
所以从非洲回来,他强行压抑对某人的想念,先行去了加拿大。两年的荒凉域外的生活,让他坚定了一些想法,他还需要找母亲澄清下——以更坚定他的想法。这些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父亲突然离逝,让自己对生命多了很多想法,才选择了远走他国,但越是远走他乡,越是对某个人的牵绊始终萦绕在心头。两年的域外生活,似乎是更添重了他心中隐而不宣的念头。
他迅速去了加拿大,和多年没见的母亲相见了,并且少有的那几天在她家住了下来。60岁出头的母亲,似乎比前两年又见老了一些,但生活的幸福还是摆在脸上的。这足以让他欣慰。
可看到母亲和现任丈夫儿女双全,大家围绕着,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着,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庆祝起传统的春节,他更加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不速之客。虽然他们无比真诚地欢迎他,热情地接待他,但内心异常孤单的感觉挥之不去,一颗荒芜空落心竟更加无处安放。一种对万里之外的amy的想念,竟然像窗外的绿植一样疯长,晚上更是像寒风一样放肆从心底跑出来。
陈母与他虽然聚少离多,却敏锐看出了他有心事。都说骨肉相连,虽然感觉难以言说,但母亲的感觉就是那么异常敏感。陈母与陈轼虽然多年没见,自己的儿子也向自己展示了最熟悉的笑容,还少见的愿意住下来陪自己和不熟络的自己家人过节,可眼角眉梢甚至嘴角的那抹落寞还是很显而易见的,有时候连笑容也是那么勉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的心思飘忽不定,似乎在极远处,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母试图开解陈轼。
陈母猜测是陈轼一直单身多年,身边没有女伴,更没有成家。看到自己另外的儿子和女儿都已成家立室,当然更加倍感孤单。她托朋友托邻居托儿女,趁着相处这几天,找来不少年轻女孩子,热情地向陈轼介绍,又旁敲侧击的让陈轼多认识多交流,意思再明显不过摆出来。然而陈轼一直兴趣缺缺。所有的女孩子都只是礼貌性在应付。
陈母只好单刀直入,说自己发现陈轼这次来见她,她虽然很开心,但发现陈轼并不开心。她说自己非常抱歉,都是自己作为母亲做得不好,关心他不够。
她希望陈轼过得真正快乐。这也是她这些年连他放弃香港所有,去做无国界医生都没说他一句话的原因。但显然两年后他回来,并不见得他快乐。陈母语重心长告诉陈轼,是不心中有事有人放不下。如果真的是心中有事有人,出于其他还在顾虑,那应该学会大胆些。
陈轼惊讶于母亲的一猜就中。但回想自己与她从没说过amy的事,大概率她不是有所指,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陈轼突然冲动起来,问起了当年她和父亲他们离婚的原因。陈轼很矛盾,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口,你们是不是因为苏梅芳的介入而离婚。
当年父母离婚之后,他就被送到寄宿学校读书,都是陈父有空从大陆回来两人才能见面。然后他高中后,他发现父亲突然变得开朗了很多,对衣着打扮也上心了很多,当然也更加忙碌顾不上他。没多久,他发现父亲原来是和一个大陆女人好上了。他们出双入对地出席公司的一系列活动,甚至光明正大的在香港家里住下。那阵子,他忙于选大学考大学,也没怎么和那女人见面,也就听家里工人提起而已,所以并不是很关心这事。然后是大学来了加拿大,远离香港。直到他大三的时候,陈父告诉他,要和那女人结婚,他第一次隆重其事在香港的家里见到了那个女人——苏梅芳,amy的妈妈。没过多久,两人顺理成章结婚,正式成了他的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