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萧蔚林这个大灯泡，方智诚说不上的轻松。带着amy一路踩着沙子，越过人群，兴高采烈来到谯石堆和小山包旁。发现这一片由谯石和小山组成的小小海景风景确实不错。

谯石堆杂乱地摆在一起，造型各异。表面的无比圆滑，展示了历经千百万年的风吹浪打；而依然保存的棱角分明，又体现了石的坚硬不拔。两人三下五除二爬上礁石站着，感受海浪一排排过来的拍打声，彷佛心灵也跟着海浪放松了起来。沿着修饬一新的木栈道，两人爬上了小山包最高处。发现山上杂草蒙丛，只有一根白色的标杆孤零零的矗立着，想必是给夜行的船只和渔夫指路之用。站在小山上，抬头远望，眼前是浩瀚的太平洋；往下一看，是怪石嶙峋的万丈悬崖。amy突然感觉到久违的一种豁然开朗。她的老家也是一座海滨城市，从小与海相伴。后来去纽约，也喜欢到海滩玩，只是纽约的海滩和国内一样人满为患。眼前的海滩，无论是环境沙质水质，似乎既不如老家也不如纽约，可人对海的依恋却是如一的，海对人的慷慨也是一样的。

方智诚从后面看着amy，不觉入神。海风扬起她的开衫和裙摆，拂过她的披肩秀发，在这宽阔的海滨旁，高高的旷野上，浩瀚的大海面前，冬日之下，美丽得犹如一幅油画。他迈步走到amy身旁，只想和她就这样静静站着，感觉时光也为他们驻足停留。

amy敏感地发现他靠得太近，不经意侧开一些身子，可还是给了他一个微笑。

方智诚鼓足勇气，诗意上涌：“沈律师，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和你就这样站着，站一辈子，站成风景，站成传奇，站成永恒。”

“方总你还真是个诗人，说话都那么有诗情画意。我觉得像你这种男士，没有多少女生能够抵挡你的魅力。只可惜了我这个很没诗意很世俗的女孩，浪费了你的才华。我分析过我为什么喜欢王小波，其实就是喜欢他那种特别能把道理说清楚的本领，拎得清，逻辑性超强。”amy委婉道。

“我是矫情了，你不要介意。不过我还不一样也是滚滚红尘的俗人一个？你觉得这么大一个公司背负在我身上，我能有多诗意。可我真的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庸俗，那么没劲。人此生此世是不够的，还应该有诗意的一生。这是王小波说的吧。我一直期待的，就是找到的女孩，既能是我事业上并肩战斗的战友，也是我兴趣相投的灵魂伴侣。我找了好久，最近才发现有一个。”方智诚旁敲侧击。

“那要恭喜方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真是很幸运的事情。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这么妙趣的人，到时你不要藏着哦。”

“嘉笙，你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意思吧。”方智诚一改往常“沈律师”的称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amy玲珑心窍，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话中有话。可一个萧蔚林已足够她兵荒马乱，哪里还有心思应付方智诚。再说了，他们前前后后也不过见过几次面，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就能喜欢上一个男的，她在纽约那几年男朋友都可以组成足球队了。可方智诚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她不想他太难堪，只好一再委婉表明态度：“当初我回国的时候，事务所只说我回来三四个月，帮助嘉林集团处理完成专利赔偿案件的法律事务即可结束回纽约。你也知道，嘉林起诉恒键的二审很快开庭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事，其他的从来没考虑过。以方总的优秀，恐怕我这种清汤挂面的女孩，恐怕从我们眼前的海岸排到纽约那么远也排不上队。我又是没耐心的人，一看这么长的队，吓都吓跑了。”

“如果我说你不但是不用排队的人，而且因为你眼里也永远没有了那些争着排队的你呢！”方智诚不死心。

“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就算你不用我排队，越过你和我的这片大海，也足以能淹死我。你肯定知道，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但不是能共同生活的人。”amy尽量把话说得明确些。

“嘉笙，你一定是拒绝过很多男的追求，这么会拒绝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我是没希望了。不过没关系，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其实我应该一早知道自己没希望的。今天能及早的把它说出来，我也反而轻松了。做不成恋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嘛。”

“既然你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以后我就叫你嘉笙总行吧。”方智诚一边无意识地踢着脚下小碎石，一边盯着amy苦笑道。

“你还是叫我沈律师或者amy吧，我已经习惯了这两个称呼。”amy没有给方智诚任何进一步的空间。

“你拒绝起人来都是这么决绝的？行，没问题，只要咱们还是朋友。”方智诚无可奈何道。

“既然是朋友，我能不能说句实话。”

amy以为他又要一番告白还是抒情什么的，忍住不出声。

方智诚不管她同不同意：“其实你和萧蔚林，只要稍微用心都看得出来，很关心对方。你们应该不止是老板和法律顾问的关系吧，应该是早就认识，甚至曾经是恋人？大学的？我查过你们的资料，你们好像同样是岭大法学院06级同班同学。”他一定要把疑问说出来，不然他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