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铣眉头一皱，看向其他庄头。

庄头们纷纷点头，说是这么回事。

“土地兼并严重！”杨铣到底是学过历史的人，一下子就领悟这中间的深远意义。心里这样想，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杨铣又问道：“你们所在的州，到底有多少免课户？”

“这……”邢庄头等人被杨铣问倒了。

片刻后，邢庄头谨慎回道：“大概三分之一吧。”

杨铣眉头紧皱，沉吟不语。庄头们不解其意，也不敢问。

所谓的大乱绝对不是简单爆发，而是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瞬间爆发出来。免课户如此之多，意味着课户要承担比以前多得多徭役和赋税。正是大唐走向衰败的前兆。

邢庄头看杨铣愁眉深锁的样子，还以为杨铣是在嫌收成不好。忙笑道：“其实郎君这里算好的呢。令兄今年日子才是

过得不顺，职也免了，凭空少了许多田地。好不容易剩下几处庄子，又报了两次灾。老朽还听说令兄一直在外厮混，开销庞大。”

杨铣看向邢庄头，问道：“这些事情你都是听谁说的？”

邢庄头道：“原先分管庄头和老朽熟识，老朽听他提到这些事情呢。”

杨铣想到自己父亲生前，曾屡次训诫大哥，叫他不要奢华靡费。如今看来是没有听进去，至于在外厮混，肯定是受了杨暄等人的影响。不由得轻叹一声，扶额感到头痛。

待一切点算清楚，杨铣命人将庄头们带出去，好生款待。

杨铣自己回到后院，见主屋里还亮着，想着李柔芸还没休息，便踏步前往主屋。

李柔芸眯着眼养神，霍小湘则同蘅儿一起，算府内的收入支出。她们见杨铣进来，忙起身相迎。

杨铣瞄了眼闭目养神的李柔芸，小声问蘅儿道：“郡主怎么不躺在床上？”

蘅儿忙小声应道：“郡主坚持要等到财物点算结束，才肯回去安睡。这会儿想是太困了，所以睡着了。”

杨铣心疼的道：“下次不许再这样。有小湘在，这些事情都可以处理。倘若郡主再这样，你就说是我说的。”

“是。”蘅儿欠身行礼。

杨铣有事找霍小湘商量，见李柔芸睡得正香，怕打扰到她，于是拉着霍小湘出去到霍小湘屋里说话。

两人走后，蘅儿蹑手蹑脚收账目本。一直等到李柔芸醒来，才扶着她去床上安睡。

且说杨铣和霍小湘到屋后，杨铣直言道：“我听说大哥今年收入不好，如今大哥府上人口众多，到处是需要钱的地方。我想分一部分给大哥，由我亲自送去。”

霍小湘柔声道：“二郎恭敬兄长，这是美德。只是一来府中大小事务虽有妾身料理，也只是暂时的，等妾身明日回过郡主才能做主。二来，大哥府上并没有来人说这种事情，二郎自己却送上门去，怕不招人待见。”

杨铣对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本来就不在行。听霍小湘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吭声。夜宿霍小湘屋中，次日一早便去当值，不在话下。

只说霍小湘在伺候杨铣，直到杨铣出去后，才来主屋见李柔芸。自从霍小湘代李柔芸掌管府内大小事务之后，白天基本都是在主屋里待着。下人们回话或是支取东西，都是轻声细语，不敢大声喧哗。

李柔芸不仅不嫌吵，还觉得这样日子更舒心。

霍小湘将杨铣昨晚上告诉她的话，说给李柔芸听，并道：“我昨晚上就软软的反驳了二郎，叫他放弃这个天真的想法。”

李柔芸笑道：“姐姐这件事情做得对。这个大哥有的时候真不像话。公公去世才多久，竟然背地里纳妾，还伙同承荣郡主

将母亲赶出了府。如今吃穿用度拮据，是他们活该。”

霍小湘皱眉道：“只怕二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着兄弟之情。”

李柔芸道：“不如这样吧。等二郎当值回来，便在问他一次。倘若二郎坚持的话，就安排一份让二郎送去。既全了礼数，又圆兄弟之情。不能因为外人，损了夫妻的情分。”

“损害夫妻情份，倒是不至于。估计二郎是念旧情，不忍心看到同胞兄弟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哼，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大哥在外面一味的同杨暄这些纨绔子弟厮混，就是家里有座金山也会用尽的时候。”

“郡主别激动，身子要紧。”

“我才不激动，只是替二郎想一想，不值得罢了。”

这时，金丝凯丽的贴身侍婢婉丝丽来报，说金丝凯丽一直呕吐不止。

李柔芸和霍小湘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