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铣这时才知道,自杀的人是邢縡。命人将府内上下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证。只得命人将邢縡和王准的尸体抬起,并押解王鉷、王焊兄弟,及府上男女一干人等前往兴庆宫复命。
杨铣到兴庆宫的时候,知道杨国忠和李林甫也到了兴庆宫。于是命人将王焊府上一干人等悉数送往监牢,自己亲自带人押着王鉷兄弟,并抬着两具尸体到兴庆殿复命。到殿门前,先将尸体放在殿外,再押解王鉷兄弟进殿。
皇帝一看,怎么连王鉷都押来了,大感惊讶。
李林甫和杨国忠更是神色各异。李林甫心里焦急,愁眉深锁。杨国忠一脸严肃,眉宇间却有喜色。
皇帝惊讶的问道:“杨卿,何故将王卿押来。朕不是让卿家只带王焊和邢縡到此吗?”
“陛下,臣……”
王鉷正欲抢着回答。
“回陛下!”杨铣比王鉷的声音大,“臣到王焊府上时,正巧遇到王鉷也在他府上。王鉷之子王准,声言臣的口谕是假的,更袭击臣。反被臣所杀,尸体在殿门外。逆臣邢縡拒捕,自杀前曾道‘此事与王鉷无关,只是他一人所为。’臣想事关重大,抱着勿枉勿纵的决心,将王鉷押来。若证实王鉷无罪,臣愿当面谢罪。”
皇帝听了,怒发冲冠。指着王焊骂道:“汝个烂行匹夫,安敢反朕!汝之同谋是谁,尽数讲来。如有半句隐瞒,夷灭三族。”
王焊早就被杨铣的杀人手段,吓得魂不附体。一路上如提线木偶一样,被押解到御前。又被皇帝一顿骂,更是吓得灵魂出窍。忙将造反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王焊见兄长王鉷步步高升,而自己原地踏步,于是心有怨怼。又和邢縡交好,邢縡的父亲与右龙武军部分将领是故交。让王焊起了谋反之心,便拿钱财给邢縡结好右龙武军将领,准备在元日这天动手。
谁知密谋外泄,不知怎的被皇帝知道了。皇帝这才派左龙武军杨铣,前去捉拿王焊和邢縡。
事情陈述完毕,王焊又现场写出了造反的名单。
王鉷这个时候才有机会,陈述自己所知的事情,并直言自己根本不知道二弟谋反。王焊出言,证实了此事。
王焊既然全部招供,死罪已定。皇帝不想再看王焊一眼,命人即刻将王焊拉出斩首。其府上一干人等,全部赐死。至于邢縡,同样处置。枭首后,悬挂东门以示警告。至于参与此事的右龙武军将领,皇帝命陈玄礼速去捉拿。
皇帝盛怒之下,还问了陈玄礼失察之罪,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但是有一个人的去留,就很难说了。这个人就是王鉷。
没有证据直接显示王鉷参与此事,而王准之死更像是无知小儿的作死。
宰相李林甫力主王鉷无罪,辩解道:“陛下,倘若王鉷真的有参与。王焊一定会招认,在陛下面前却没有招认,证明王鉷是无辜。”
杨国忠冷笑道:“李相公全是臆测。陛下派人抓捕王焊,偏偏刚好王鉷就在其府上。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林甫回道:“杨侍郎才是臆测吧。今日正是休沐之时,兄弟借机团聚有何不可?”
“哦?李相公说得轻巧。兄弟团聚,难道不是密谋造反!”
“杨侍郎……”
“好啦!”皇帝制止了两人的争吵,扭头看向还在殿内的杨铣,“杨卿对此有何看法?”
杨铣推辞道:“臣得陛下抬爱,执掌左龙武军。常年在军营,对于朝中之事不甚明了。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臣不懂朝中之事,只以臣所见所想直言,若有
不当之处,请陛下海涵。”
“可。”
“臣方才听说王焊是要引右龙武军谋反,而且事情说得有头有尾,不像是作伪。右龙武军万骑乃是陛下亲军,拱卫京城。如此重要的部队,竟然听王焊一个小小的郎中的话,着实匪夷所思。还有王焊供认是用钱财贿赂将领,臣想需要多少钱才能收买。臣愚昧之言,有辱圣听,请恕罪。”
皇帝听了,脸色变得铁青。
杨铣的话,看似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其实针针见血。右龙武军是保护皇帝身家性命的亲军。这样的部队竟然被人收买,令皇帝震怒。杨铣又提到需要多少钱财收买右龙武军将领,更是诛心之语。
因为王鉷就是帮皇帝捞钱的人。杨铣的话,一面说明了收买禁军需要大量的钱财,而只有王鉷才能有钱财。另一面是说,王鉷中饱私囊,把原本给皇帝的钱吞了。
贪大唐的钱可以,贪皇帝的钱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