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铣到杨府附近,与李倓道别。牵着马,径直回府,刚到府门口就看见心腹小厮兴儿、旺儿在府门等候。将缰绳扔给两人再进府,却见迎面走来父亲的心腹小厮。
那小厮言道,主人请二郎去书房。
杨铣慌忙快步到父亲书房外,越近心却越慌张,自知又要被父亲责骂。脚步是越走越慢,到门前时彻底停下来。转身想去找老妈当挡箭牌,却见刚才传话的小厮挡住去路。
“好家伙,分明是父亲不希望我搬救兵嘛。”杨铣心里这么琢磨,短时间又想不出好的法子。只得转回身来,继续往前走进书房。
书房内,杨玄璬端坐在书案后面,郑珺站在杨玄璬身旁。
“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给母亲请安。”
杨铣施跪拜礼后,站好垂着头不敢看杨玄璬和郑珺。
杨玄璬冷声道:“吾儿好大的魅力,引得异国公主垂青,指名道姓说要嫁给你。吾儿着实给为父长脸,好,好得很!”
杨铣身体一颤,父亲的话言语不多,但每一句似无形的刀,刀刀要人命。
郑珺怕他们父子又言语不和,对立起来。忙道:“这全是陛下的意思,与我们家二郎无关。夫婿不应该责备二郎,毕竟谁也不敢违抗圣旨。”
杨铣一听就知道,又是堂姐杨玉环提前告诉父母。
杨玄璬拍着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道:“话虽如此,但人家公主是二郎护送到京。此事一出,惹来多少非议。还有二郎离京快一年了,刚一回来又纳妾。太子会怎么看待我们。”
杨铣自知父亲所说句句在理,不敢开口争辩。只能默不作声,任父亲责骂。
片刻后,杨玄璬怒气稍缓,沉声道:“两日后,石国会送公主到府上。把西院再收拾出一间屋子,给石国公主住。还有毕竟人家是公主,到时务必全部出席迎接,不得有误。”
这话是说给郑珺听得,也是说给杨铣听的。
杨铣牙齿轻咬着嘴唇,不吱声。眉尖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应对。
杨玄璬看不惯杨铣这样,骂道:“你个孽障,还不快滚。”
杨铣向父母躬身施礼后,转身快步离开。
郑珺站在门口看儿子远去,回头急道:“夫婿,二郎刚回来没几天,你又吼他做什么。”
杨玄璬气愤道:“我能不生气吗!你看二郎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情,简直不像话!”
郑珺真是无语。这个死老头,二儿子在家的时候,三天两头遭他骂。二儿子不在家的时候,他又烧香祈祷,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且说杨铣回到西院,霍小湘在院门口迎候。杨铣哭丧着脸,朝偏房方向走了数步,又想到有正房在,就算是和霍小湘说话,也应该去正房。于是扭身走向正房。
霍小
湘跟在杨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正屋。
杨铣看到李柔芸有些苍白的脸色慌了神,忙到床边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李柔芸只道是因为生杨暻时,有些失血,所以脸色有点白。
这个理由,似乎站不住脚。
杨铣哀叹道:“我到底该怎么办,皇帝疑我和他抢……哎!父亲又认为我干出有损门风之事。如今看到你们,我真的是百口莫辩。”痛苦的扶额,不知道该如何办。
李柔芸在蘅儿的服侍下躺坐在床上,安慰道:“妾身的脸色真的是一时,夫婿不必替我担心。君命不可违,夫婿还是做好迎接石国公主的准备。”
杨铣听到这话,心如刀绞。不知如何解释才能令李柔芸释怀,下意识的搓着长袍。
霍小湘见状,缓步上前道:“夫婿不必自责。妾身和郡主知道夫婿娶石国公主时,稍缓松了一口气呢。听闻石国正在西域要害之地,一旦联姻两国交好,两国战事从此消弭,正是大功一件。”
“你,你们。”杨铣说不出话来。想出声责备又舍不得。霍然起身,转身冲出正屋。
蘅儿和小鹃见状,忙追了出去。
李柔芸也很委屈,她是身体不舒服,并不是心里不舒服。身为天家子女,早就做好了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的准备。两人相处时日尚短,对于杨铣的生气,她还是不太了解。
霍小湘却似乎弄懂了,上前安慰道:“夫婿很反感男人有很多女人,上次为了郡主的事情,还挨了公公的家法。如今想来,夫婿似乎一直在用心捍卫心里的准则。只是这次是陛下,谁也无法改变了。”
李柔芸听懂了,轻叹一声道:“看来我是嫁错了,不应该来这里。”
“不不不,郡主千万不能这么想。”霍小湘有些急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我没有埋怨郡主的意思,我只是……”
李柔芸微微一笑,并温柔道:“姐姐别紧张,小妹只是说笑而已。昔日在小妹成亲时,姐姐的感受,小妹是有所体会了。说大话好容易,做到真的好难。姐姐不用担心小妹,快去把那个哭成泪人的家伙喊回来。”
霍小湘点点头,出屋去找杨铣。
杨铣孤独的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心里怆然。想自己从新时代无意中到这里,发现思想观念和这个时代差距太大。越是接近上层,差距就越大。真不如做个富家翁,逍遥自在。
“哎!我怎么又绕回来了。为什么我总是不断的羡慕别的生活,这是在逃避现实吗?!”杨铣心想。
蘅儿和小鹃站在不远处,看着杨铣。
霍小湘轻脚轻手到了后,让她们悄声离开。她自己悄无声息的靠近杨铣,直到走到杨铣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