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胖官员自然也不例外,他原本以为其夸下那般海口,拿出的东西会是如何惊艳,不想竟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盒,就凭这个也敢大言不惭地与他挑衅,也不怕闪了舌头。
感受到周围嘲讽与不屑的目光时,那人没有丝毫的恼怒,而是面色淡然地打开了木盒。
在见到其中之物时,方才还不停嗤笑的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整支玉如意
通体晶莹剔透,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其雕刻的工艺更是精湛,远远望去其上面的朵竟是栩栩如生,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那夜明珠的确价值连城不假,可也只有把玩观赏一个作用罢了,而这玉如意却能象征着福运与财气,其做工更是无可挑剔,如此细细一对比,当即高下立判。
那胖官员见此脸色蓦然涨红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人托举着木盒忽而意味深长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更要注重内里。这木盒看似没有那玉盒华美,可实则却是用百年的香木所制,价值远比玉石更为珍贵。”
秦嘉勋听闻此言,眼中的兴趣之味似是又增加了些许,“得不错,你是何人?”
那人被秦嘉勋选中后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与兴奋,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回穆太尉,在下周止鸣,现任中书侍郎一职,以此玉如意恭贺您上任,希望您能够收下。”
周止鸣着,双手托起木盒递于秦嘉勋面前,而秦嘉勋仅仅沉吟了片刻便伸手接了过来。
其实直至现在,他对于成功接替太尉这个职务的事实还是有些许的惊异之感。
原本他以为以那时紫瑾的态度来看十有八九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即便是真的成了想来也定是要费一番不的周折,却不想如今其竟是如此简单就征得了皇上的同意,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现在他新官上任,虽有如此多的官员前来恭贺,可他心中自然清楚,这些官员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而绝非是为了支持他。
纵然郁宇达已经被罢免了官职,可其留下的势力以及人脉却始终存于此地,若是他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实权。
不过其中既然有忠于郁宇达的保守派以及观望派,那么就必然也会有试图打破格局的革新派,而方才那个肥胖官员以及如今这个周止鸣,恐怕都是其中一员。
他们之所以会主动献宝,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炫耀那么简单,而是以此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如果他愿意接受亲手赠与的礼物,那么就代表着他们已然成了同一艘船上的人。
通过方才之事不难看出,这周止鸣是一个懂分寸亦是极为聪慧之人,若是能够得到他的从旁协助,想必他在官场上定会如鱼得水一般,而他心中的抱负也自是不难实现。
电光火石之间,秦嘉勋与周止鸣目光交接,两人眼中各自蕴藏的意义在对方心中已是了然。
在接下来的恭贺中,有人思索过后并未把手中礼物送出,有人看着秦嘉勋的目光中隐隐带了些许的不善。
也有几人想把礼物送予秦
嘉勋,可因那几人皆是贼眉鼠眼之辈且风评并不怎么好,故而秦嘉勋并未收下。直至宾客纷纷散去之时,到头来秦嘉勋竟只是收拢了周止鸣一人。
“恕在下无礼,原本还以为今日太尉会来者不拒,可现在看来倒是我过于忧虑了。”
待到周围仅有其二人时,周止鸣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走到秦嘉勋身前时忽而开口。
而秦嘉勋听闻此言,眼睛一眯嘴角也勾了起来,“凡事在精不在多。这就好比行军打仗一般,即便兵士再多若是没有将军来指挥,也只是一盘散沙罢了。
我初接太尉之职根基不稳,必然有许多人对我不满,而你的选择却将会与他们为敌,你可曾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感受到秦嘉勋话语中隐隐的试探,周止鸣心神一动,随即朝秦嘉勋行礼,“良禽择木而栖,郁宇达虽有野心,奈何行事却有失偏颇,如今既已被罢免,恐怕其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即便其真的能够东山再起,也难保不会再次因为同样的错误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穆太尉您却不同,见到您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您不光有野心和实力,更懂得蛰伏静待时机。
而我初来乍到,穆太尉虽接受了我的投诚之心,但难免会对我的人品有所怀疑。不过这些在往后的时日里,止鸣定会亲自证明给太尉看,您今时今日所做的抉择并未有错。”
周止鸣目光灼灼,这番话可谓是彻底解开了秦嘉勋心中思虑,秦嘉勋当即笑道。
“明人不暗话,你既然什么都清楚,也存了与我合作的心思,那么我也开诚布公。如今的太尉之位仅仅是我所要走出的第一步而已,而你若是能够对我忠心不二,到时你想要的自然也都会有。”
听闻秦嘉勋此言,周止鸣眼中忽而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华,随即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迄今为止,最令周止鸣不甘心的,便是他明明拥有才干却始终得不到重用。
以他的才华至少也能官居二品,可如今却只能混迹于一个的中书侍郎,着实令他气愤却也无奈。
而之前他虽有心在郁宇达面前表现,却因为其身居高位已久身边自是有不少能人异士,他的能力才始终未有机会展现人前,故而才寂寂至今。
如今秦嘉勋新官上任,身旁绝无几位愿意帮衬之人,他知道这是一个实现愿望的绝佳机会。
只要利用好这个时机扎稳脚跟,那么他相信秦嘉勋定能慧眼识珠从而提携重用他。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时只待时机成熟之时,一切便水到渠成
。
思及于此,周止鸣眼底忽而浮现出些许的厉色,而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春儿再次蠢蠢欲动。
春儿心翼翼地走在路上,在见到“浣衣局”三个大字时心中的怨愤之意愈发强烈。
若不是之前屡屡遭到阻挠,此时她早就与皇帝缠绵榻上吸食龙阳之气了,如今她的妖力日渐不足,疲态更是常显,如果再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恐怕会令她大伤元气难以弥补。
上次她被皇帝一道旨意送进浣衣局以及李熙大发脾气之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李熙对她亦是愈发冷淡。如若不是上次她给嬷嬷使了幻术,现在她能否活着都仍未可知。
而以她现在的身份来看,莫相比于紫瑾了,便是与宫中任何一个普通的宫女都不逞多让。
更何况如今情况危急,在李熙的暗中观察之下她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即使是宫女太监她都没有机会下手,唯有这浣衣局中最为下等的婢女,她才有一试的时机。
纵然这些人并不能够令她满足,可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为了妖力,唯有忍气吞声。
因为浣衣局中每日都有一些犯了错的人送来,因此大门始终是敞开的,所以春儿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去。
其中又极为嘈杂,往来之人甚多,今日春儿身着刻意与普通婢女别无二致,故而其走在浣衣局内竟是畅通无阻,而春儿也在缓缓搜寻着目标。
浣衣局内诸多婢女们在忙碌着,春儿低着头疾步走着,眼神也时不时打量着周围。
(本章完)